她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怎麼回事？
她怎麼什麼都忘
哎！？
老人這才反應過來。
老人睜大眼睛。
對啊……
她怎麼什麼都忘了？
……
老人的心裏升起了幾分焦急與無措。
還有不安。
……
“田奶奶。”
蕭驍出聲。
……
老人的情緒就要升到一個頂點…..
“啪”
猶如被戳破的氣球。
炸開了。
裏面的氣都跑了。
就剩一張乾癟癟的氣球皮。
……
“……啊？”
老人呆呆的看着蕭驍。
顯然還有些沒有回神。
……
“想不起來沒有關係。”
蕭驍微笑。
“不用勉強自己。”
“等您想起來了……”
“還想要見我的話……”
“就讓歡歡樂樂去找派出所裏的李警官吧。”
“他會打電話給我。”
“到時我會過來跟您見面的。”
…..
老人睜大眼睛。
手指緊捏着手裏的小包。
她嘴巴開闔。
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對方爲她考慮得很周全。
方方面面…..
都考慮到了。
……
除了……
“……謝謝。”
老人訥訥。
似乎也只有謝謝是她能說的了。
……
“您客氣了。”
蕭驍微笑。
“既然沒有我的事了……”
這個結果其實在兩個孩子跟他說了找他過來的原因後他就大概預料到了。
“那我就先跟您告辭了。”
……
兩個孩子仰着臉左看看，右看看。
一臉的天真爛漫。
……
“啊。”
“好。”
老人有幾分匆忙的點點頭。
她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這麼快就要走了。
放棄的好快…..
她還以爲這個年輕人會跟她說些什麼…..
結果，是她想多了。
這個年輕人什麼都沒有跟她說。
除了道別。
……
“啊……”
兩個孩子見老人真的讓大哥哥走了，不由得有些急了。
“奶奶。”
他們拉拉老人的胳膊。
“你讓大哥哥走了？”
“你不是要見大哥哥嗎？”
“你不是說有話跟大哥哥說嗎？”
“你怎麼就讓大哥哥走了？”
兩個孩子有些不甘心。
“我們可是跟警察叔叔磨了很久，警察叔叔才答應幫我們聯繫大哥哥的。”
“我們又等了好久，大哥哥纔過來。”
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才幫奶奶找來了大哥哥。
結果……
他們想到了警察叔叔的話。
他們真的讓大哥哥白跑一趟了嗎？
……
兩個孩子抿了抿嘴脣。
……
“奶奶，你再想想。”
小男孩有些着急。
但是……
“你彆着急。”
老人不能着急。
“要是後面你又想起來了怎麼辦？”
到時候再找人過來？
……
“對啊。”
小女孩點點頭。
“奶奶，你再——”
小女孩拖長音，“努力想想。”
小女孩雙手握拳。
一臉鼓勁打氣的看着老人。
……
老人：……
就算這兩個孩子這樣說……
她也……
……
老人深吸一口氣。
她真的努力搜刮着她的記憶。
如果這兩個孩子說的都是真的……
她願意相信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那麼……
這兩個孩子真的爲了她
她不知道當時自己是出於什麼心態說出了那句想見這個年輕人的話。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這兩個孩子爲了她的話，做了很多的努力。
要是可以……
她也不想辜負這兩個孩子的這份努力。
……
老人歪着頭。
她擡手
她輕輕拍了拍孩子的手臂。
示意他們放開她的手。
然後她擡起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發現還是空空如也後……
老人愈發用力的敲了兩下。
……
快想起來、快想起來、快想起來……
老人在心裏一遍遍的告訴自己。
像是在催眠自己。
只是很遺憾。
她無法催眠自己。
她……
……
老人有些不敢看兩個孩子的眼睛。
明明她也沒有做錯什麼……
也許……
遺忘是錯嗎？
……
“大哥哥……”
小女孩扭頭。
擔心大哥哥已經走掉了。
……
蕭驍的眼裏掠過一絲笑意。
這兩個孩子真的是爲了田奶奶操碎了心。
他彎起嘴角。
“嗯。”
“等你們讓我走了，我再走。”
不過想到兩個孩子也許會鑽牛角尖，他看着兩個孩子，眉眼微彎。
“不用勉強奶奶。”
“奶奶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
“等奶奶想起來了，又想要見我了，你們再讓警察叔叔找我吧。”
“我會來的。”
之前對田奶奶說過的話蕭驍又對兩個孩子說了一遍。
……
“真、真的嗎？”
蕭驍的話猶如給兩個孩子打了一針強力的定心劑。
兩個孩子心裏的着急頓時澹化了很多。
……
“真的。”
蕭驍點頭。
神色認真。
“我保證。”
……
兩個孩子不由得咧開了嘴角。
不過……
“大哥哥，你再稍微等一會。”
小男孩一本正經的請求。
……
“好。”
蕭驍頷首。
……
小男孩與小女孩動作默契的看向老人。
“奶奶，真的想不起來嗎？”
……
老人：……
她深吸一口氣。
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頭。
在倆孩子滿是期待的目光下，老人頓覺壓力。
……
老人苦笑。
這都是什麼事啊？
之前的她究竟是因爲什麼……
纔要見這位年輕人。
因爲……什麼……
老人陷入認真的思索中。
……
兩個孩子捂住自己的嘴巴。
生怕自己嘴裏發出的聲音打擾了奶奶。
…..
蕭驍微微笑了笑。
既然田奶奶還在努力……
他就再等等吧。
……
久久……
沉默而漸漸變得凝滯的氣氛被老人打破。
老人深吸一口氣。
“抱歉。”
“我……”
她伸手向兩個孩子擺手。
“想不起來。”
她對要開口的兩個孩子搖搖頭。
“抱歉。”
“但是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
……
老人看向對面的年輕人。
“抱歉。”
“本來只是想稍微想想……”
爲了不讓孩子太失望……
爲了不讓孩子覺得自己沒有認真對待他們的付出……
沒有想到……
老人苦笑，“這一想就想了這麼久……”
她之前也有過想要放棄。
但兩個孩子每次都給她鼓勵，都讓她再努力努力……
她照做了。
一次又一次……
這次，她拒絕了。
不。
她是根本沒有讓兩個孩子把勸說的話對她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