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接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吸氣。
吐氣。
吸氣。
吐氣。
……
他有種自己得救了的感覺。
他腳步有些踉蹌着倒退到椅子邊、摸索着坐下。
他靠在椅背上。
四肢攤開。
……
他突然坐起身子。
緊接着猛然起身-
動作做到一半，他頓住了。
然後，他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
……
他拿起茶杯。
馥郁又清新的茶香讓他舒緩了五官。
他喜歡喝茶。
也許是長在茶館。
也許是天性愛茶。
不管怎麼說，他覺得他喜歡喝茶是一件好事。
他高興。
家裏人也高興。
…..
他的情緒緩和了一些。
他又伸手去拿點心。
又叫又咳的，他覺得肚子有些餓了。
……
嗯？
他的手頓住了。
這是一盤綠豆糕。
方形的小塊。
軟糯精緻。
入口即化。
擺放的也很好看。
一碟五塊。
疊放了兩層。
他記得很清楚。
從媽媽給他拿上來這盤點心後，他沒有喫過。
所以，碟子裏應該有五塊綠豆糕纔對。
怎麼……
現在只有四塊了？
……
他歪了歪腦袋。
眼神有幾秒的放空。
他在回憶。
他應該沒有記錯吧。
剛纔的事情給了他打擊。
他都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差點摔下窗臺？
還是……
只是一個噩夢？
……
類似的情況很多人都有經歷過。
突然一個驚醒。
心悸不已。
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然後才知道是自己不知不覺睡着了……夢魘了……
……
他也是嗎？
……
他剛纔睡着了？
怎麼可能？
他下意識的否定這個猜測。
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他的思緒很清楚。
沒有一絲剛睡醒的混沌。
他怎麼會睡着了？
……
那他是怎麼上一秒摔下窗臺……
下一秒就脫離險境、穩穩的站在了包廂裏？
這碟綠豆糕又爲什麼少了一塊？
他的記憶沒錯的話……
那麼，究竟是哪裏錯了？
……
啊！
他在心裏叫了幾聲。
好煩。
他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他的腦袋都有些隱隱作痛了。
還是沒有想出到底是怎麼回事？
……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的茶水。
又伸手拿起一塊綠豆糕。
…..
綠豆糕入口。
甜而不膩。
口感綿軟。
再配上一口清茶，回味悠長。
……
他又拿起一塊綠豆糕。
看着舉到眼前的綠豆糕。
他愣愣出神。
“……要是你會說話就好了……”
他喃喃。
“這樣就能知道是誰偷偷吃了你們其中的一員？”
“還是……”
“真的是我記錯了……”
夢魘不可能。
這個跟摔到窗外的情況不一樣。
他知道自家的一碟綠豆糕就是五塊。
“是不是……”
他腦中靈光一閃。
“媽媽今天就放了四塊綠豆糕？”
有沒有可能是這樣？
他在這裏東想西想、胡思亂想……
結果原因很簡單？
……
他站起身子。
拿着手裏的綠豆糕到了窗口。
窗外仍舊大雨瓢潑。
雨聲、風聲混雜在一起。
……
他舉起手裏的綠豆糕。
“……這是我家的綠豆糕。”
“很好喫。”
……
“……你要喫嗎？”
他環顧四周。
“！？”
等等……
他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少掉的那塊綠豆糕……”
“是不是你喫的？！”
……
話落，室內一片安靜。
窗外的喧囂襯得室內愈發的寂靜了。
……
他也在想……
他是不是想太多了……
真的會是那位救了他的好心人拿走了一塊綠豆糕嗎？
什麼時候？
救他的時候？
這麼遊刃有餘的嗎？
……
不過能把他從那樣的一個狀態下解救下來，對方的確很厲害。
那麼……
再做些其它什麼事情…..
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
“真的……”
他喃喃，心裏不可置信的同時又慢慢的有些相信了。
“是你拿走的綠豆糕嗎？”
……
他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窗外大雨嘩嘩，大風呼呼。
充斥了整個天地間。
……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他覺得自己好像要接受這個堪稱異想天開的猜想了……
……
他咬了一口手上的綠豆糕。
清甜的綠豆氣息瀰漫在他的口腔裏。
他微微眯起眼睛。
……
他幾口喫掉了一個綠豆糕。
嘴裏嘟噥了一句，“我家的綠豆糕可好吃了……”
“其實你都拿走也沒關係……”
就拿了一塊顯然只是意思意思。
“你喜歡的話，可以下次再來。”
“我每次下雨，只要在家，我都會過來這-”
“呃，也不一定是這裏。”
“也許是隔壁的房間。”
“這層有四個包廂。”
“哪個空我就去哪個……”
“反正都在這一層。”
“你什麼時候想喫綠豆糕了，你可以過來找我。”
“除了綠豆糕，我家茶館還有很多其它好喫的點心。”
“你若是願意，可以都嚐嚐。”
“我想不會讓你失望的。”
“可能你會跟喜歡綠豆糕一樣-”
“也喜歡它們。”
……
他絮絮叨叨說了不少。
說完後，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覺自己舒服多了。
他回到了位置上。
端起茶杯。
……
他把茶水與點心都喫完了。
那次，是他唯一一次即使雨已經停了，他還沒有從包廂裏離開。
他嘴裏說着綠豆糕是對方拿的……
不管怎麼說，少掉的綠豆糕可以從側面證實他之前的確摔下窗臺了。
他的確被救了。
卻還是有些不相信是對方拿的。
……
對方怎麼離開的？
他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從包廂的大門？
他竟然沒有察覺到嗎？
他有這麼遲鈍？
……
他突然嘲笑自己。
這話問的…..
除了大門……
對方還有其它地方可以離開這間包廂嗎？
……
他突然轉頭。
嘿。
還真有一個其它地方……
但是很快，他就搖了搖頭。
這裏是二樓。
外面狂風暴雨。
所以……
對方是不可能從窗戶離開的。
而且，難道對方是武林高手不成？
能飛檐走壁？
不然一般人也走不了窗戶那條路。
……
很好。
問題又回來了。
對方從包廂的大門離開的話……
他怎麼做到一點都沒有察覺到的？
包廂說小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