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色的妖怪落地無聲,高昂的頭顱透着與生俱來的倨傲,即使渾身狼狽,也仍舊是拽得相當欠扁啊。
蕭驍有些想笑,又有些警惕。
先前被第一次見到的妖怪大戰迷了眼,後面又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來,還沒緩過勁來,耳鼠就這麼大喇喇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是打完了嗎
蕭驍剛剛有些鬆懈的身子又緊繃了起來,眼角的餘光往一邊掃去,沒有看到“蜜蜂”的身影。
這是逃了還是被吃了
蕭驍目光略有些古怪的看了看耳鼠的腹部,似乎跟之前沒什麼變化
呵,蕭驍一個激靈,有勁風猶如出弦利箭從他的耳邊呼嘯而過,“嗤~”這是穿透樹幹的聲音。
蕭驍收回自己有些放肆的目光,這是不是書裏常寫的,妖怪喫妖怪可以增強能力之類的
此時,他真希望這隻妖怪是喫妖怪的,這樣它就不喫人了。
即使渾身無力,腦內的神經卻一直叫囂着危險、危險,這般強烈的危機感下,蕭驍雙手緊緊扣住地面,身子微微前傾,毫不退讓的盯着逐漸逼近的耳鼠。
但是,耳鼠最終止於了三步之外。
並沒有再靠近一步。
猩紅的雙眼似乎還殘留着先前打鬥時的兇殘與猙獰,此時望着他,卻分明透出了幾分審視與輕蔑。
雖然知道對方是妖怪,不能以常理度之,但這麼人性化的表情,出現在一張兔子似的臉上,真是說不出的怪異。
而且,這隻妖怪在鄙視他吧是吧是吧
蕭驍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表情好了。
先前的驚天動地,此時的寂靜無聲。
月色如霜,褪去了一抹蒼白,潤出了幾分清華。
耳鼠銀灰色的、猶如上好綢緞般的毛髮流動着瑩瑩清輝。
看上去柔軟如斯。
但是,蕭驍對於其的堅硬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先前那一尾巴一尾巴的,抽的可是相當爽快的。
嗯
消消失了
就如來時的莫名其妙,離開的更是悄無聲息。
就這麼的,在他眼前消失了。
蕭驍軟下背脊,“呼~呼~”沉重的呼吸聲,在幽靜的林中分外的清晰。
這是終於結束了
真是太好了
蕭驍簡直要哭了。
再折騰下去,他真要交代在這了。
冤不冤啊
“三哥”趙律正大叫道。
先前,他跟老大幾人找了自己的方向一無所獲後,漸漸又聚集到了一起,向蕭驍這邊尋來,半路上發現了暈倒的女生,最後決定,老大送女生去校醫院,二哥原路返回通知其她幾個女生人找到了,而他來找三哥。
“呦。”蕭驍本想站起來,卻實在力不從心,只能儘量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自然的打着招呼,但是被汗浸溼的額發、蒼白的臉色、眉目間透出的倦色都再明顯不過的暴露了他的虛弱。
趙律正起先離得遠,加上小樹林光線昏暗,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還順口打趣了一句:“還呦三哥,你老這是知道我們已經找到人了還是這麼快就不行了啊”
待趙律正走進了,見此,還想再打趣幾句時,突然頓住了,只見清幽的月色下,蕭驍的臉色更顯蒼白糟糕,竟隱隱透着一抹青色,不禁大驚失色:“三哥,你這是怎麼了”
“咳,沒事。”蕭驍摸摸鼻子,有些無奈的笑笑,“就是有點脫力了,幫忙搭一下手。”
“這還叫沒事”趙律急忙上前扶起蕭驍,“怎麼弄成這樣,得,我們也趕緊去校醫院吧,說不定還能碰上大哥。”
“三哥,你真沒事啊究竟怎麼回事”
“啊,三哥,難道你撞邪了”
面對趙律正層出不窮的問題,蕭驍喉嚨乾澀,發不太出聲音,也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也就剛剛好沉默是金了。
今晚,他心力交瘁,實在沒有力氣再說什麼了。
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撲到軟軟的牀上,好好睡一覺。
其它的,都等他睡醒了再說。
第二天下午,蕭驍才醒了過來。
彼時,寢室裏就剩他一人,人剛醒過來,還有點犯迷糊。
突然,一陣開門聲響起,隨之,老大的大嗓門也緊隨而至。
“老三,你終於醒了,怎麼,身體還好嗎有哪裏不舒服嗎”
“笑笑,我真是擔心死你了。”諸葛雲噁心扒拉的說道,作勢就要爬到蕭驍牀上,給蕭驍一個愛的擁抱,索性被老大拎住了後領,沒讓他“奸計得逞”。
衆人一致給了諸葛雲一個白眼。
“三哥,肚子餓嗎我們給你帶了飯。”趙律正很有建設性的發言。
蕭驍還真餓了,都錯過了早飯、午飯,哪能不餓啊
動作迅速的做了下洗簌,蕭驍一邊喫飯,一邊問了下昨晚事情的後續。
倒也沒什麼特別的。
進入小樹林的女生沒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他終究是去遲了,那個女生跟最初的幾人一樣,雖然沒有什麼外傷,卻受了嚴重的驚嚇,囈語不斷,還在校醫院休養着。
說到這,蕭驍有些疑惑,按昨天來看,那隻“蜜蜂”是真有傷人之意的,既然這樣,怎麼除了其中一個受害者特別倒黴、受傷嚴重外,再排除昨天被他救下的那個,其他幾個都只是受了驚嚇呢
雖然被嚇得有些厲害。
蕭驍有些費解。
算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管那麼多呢。
很快,蕭驍就很是愉快的把疑問丟到一邊去了。
至於舍友們對於他昨天這般虛弱的詢問,也被他插科打諢混過去了。
不過,他還有一點很在意,便裝作不經意的問了一下,昨晚他們找人的時候是否有什麼異常
畢竟昨天那兩隻妖怪打得這麼激烈,他們總該聽到一點動靜吧或者是否也能看到一點什麼
但是,顯然老大他們都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也沒有把那些動靜太當回事,只以爲是打雷或者地震的餘波之類的。
對此,蕭驍也沒有再多言,心裏不知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其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