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論如何,都不曾想到,笑肅的一句話,竟將她推向了極爲危險的境地。
不遠處,一身水藍華服,坐着香繡軟轎的女子,看向她的神情中,充滿了殺意。
她是藍家千金,藍可卿,素來愛慕笑肅。
爲了笑肅,她甚至放棄了女子的矜持去主動追求,可對方卻始終不假以辭色。
而今日,親眼看到笑肅對秋怡濃這般殷勤,她心底醋意大發,更對秋怡濃動了殺機。
“去死吧”
她嬌喝着,一鞭子抽了過去。
坐在青銅戰車上,笑肅的眼底閃過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若是換做先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衝過去救秋怡濃。
自從詹青少將秋怡濃,從鳳鳴山莊帶走的那一刻起,他發現那個意外闖入他的世界,原本被他想要當作棋子的女人,竟然闖入了他的心底。
他很在意她的生死,若不然也不會再知道有邪魔爲難她的第一時間,就敢到天羅城。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趕到天羅城,他付出了多少代價。
不過這都不重要。
只是三日前的會面,讓他改變了主意。
那個小女人的一句話,提醒了他。
愛,本就是自私了。
爲了愛她,爲了得到她,他確實可以不擇手段,甚至做小人。
所以,高傲如他,只是帶着眼底的笑意坐在當場,他望着秋怡濃,在等她的求救。
只要她的一句話,甚至哪怕一個眼神,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他看得出,籃可卿的修爲高過秋怡濃很多。
哪怕知道秋怡濃身上有很多祕密,甚至擁有可以垮境界與人一戰的實力。
可對抗籃可卿,秋怡濃依舊沒有勝算。
籃可卿是藍家的千金,更是藍家年輕一代,最有天賦的少女。
她不過十七的年紀,已然半步踏足仙境。
她還需要一個契機,只要契機合適,她就會是仙境。
而秋怡濃。
笑肅初步估算,她所能對抗的最高境界是靈境期的修士。
笑肅的估計一點都不差。
那鞭子雖是突然襲來,秋怡濃卻覺察到了殺機。
她不斷的後退,因爲那殺機太濃烈,那出手之人的修爲是她所不能對抗的。
只是,境界的差別,實力的懸殊,註定了她連躲閃都顯得困難無比。
可笑肅的那點小心意並沒有如願。
哪怕秋怡濃此刻身處危險之中,哪怕她性命垂危,可她卻連看都沒有看向笑肅一眼。
她只是倔強的躲閃,發現無從閃避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柳家老祖的身上。
“老祖爺爺。”
她十分討柳家老祖歡心的喊出了這樣的稱呼。
柳家老祖是何等人,他一生閱人無數,又豈會不知秋怡濃此刻的一聲“老祖爺爺”是爲了保命,是在求助。
可他真的很欣賞秋怡濃這個孩子,不僅僅因爲她天賦絕倫,更因爲這孩子身上透着的清冷,與柳家先祖太像了。
再加之她的血脈,她的聰慧,柳家老祖只覺得這女孩子就是自己嫡親的孫女一般。
所以此刻,哪怕他明知秋怡濃這樣呼喚自己是爲了什麼,他仍是毫不猶豫的應聲,而後出手。
柳家老祖,境界深不可測。
有人說他早已突破了仙境,踏足天神領域。
有人說他的境界也要比天神領域高出不知多少倍。
無論是什麼,他都可以完虐籃可卿。
籃可卿揮出的鞭子,沒有如願的打在秋怡濃的身上。
那鞭子被柳家老祖握在了手中,他並沒有握緊,只是看似隨意的一握,就將那鞭子摧毀於半空之中。
那鞭子,是仙器。
是藍家十分精緻的法寶之一。
也只有籃可卿這樣的天才少女,纔有資格被藍家老祖賜下這樣的法寶。
可眼下,卻在天羅城中被毀。
那一瞬間,籃可卿的面色難看至極。
法寶被毀,便是她的無能,她少不得要手法。
何況這法器,非同凡響
她面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銀牙一咬,看向了身後一指雙目低垂,垂首而立的老嫗,“婆婆,請您出手。”
一時間,在場衆人都愣住了。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那老嫗應是籃可卿的僕從纔對。
可看籃可卿對她的尊重程度,似乎那老嫗更像是主子。
那老嫗不曾開口說話,依舊是那副模樣的站在當場。
柳家老祖卻是先開口了,他強勢至極,“這裏是柳家,即將開啓的亦是柳家祖地。誰動我柳家血脈,誰就給我去死。”
先前之事,柳家老祖已覺有愧秋怡濃。
今日他如此這般,不僅僅是爲了告誡衆人柳家不可欺,更是在告訴秋怡濃,身爲老祖爺爺,他是護着她的。
秋怡濃的嘴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這是她第一次,
真誠的對柳家老祖去笑。
柳家老祖亦是會心一笑,他感覺到這孩子開始認同他了。
籃可卿身後的老嫗,此時此刻才緩緩擡頭。
她依舊雙目未必,卻是開口了。
她的嗓音沙啞至極,若未看到她的臉,一定會誤會她是個男人。
“柳兄,你過了。可卿不對,老太婆自會教訓,不過藍家的人,也不是你說殺就能殺的。”
那老嫗絲毫不退讓的說着。
而後,她話鋒一轉,很是嚴厲的看向了籃可卿,“還不去道歉,簡直胡鬧。”
籃可卿不敢多說什麼,她已然窗下了大禍,那法寶是萬萬不能被毀去的。
眼下,她只能一切都聽那老嫗的吩咐。
外人都覺得那老嫗行事古怪,分明藍家根本就不需要懼怕柳家。
籃可卿也未必需要低頭道歉。
可她竟讓籃可卿去道歉了
可秋怡濃卻看的清楚明白,那老嫗心機深沉,她讓籃可卿來道歉,就是要了解這事。
若籃可卿執意不道歉,柳家老祖當然不可能真的去擊殺對方。
畢竟對方是藍家人,那是個很大的家族,她們有能力來到天羅城,就有能力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