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麼是日了狗了。
蔣倩南無語得也不想再問什麼了，拿起手機繼續撥打着陶樂樂的手機，可她的手機還是關機狀態。
她頭大的將視線移到窗外，想不通爲什麼所有的不幸都發生在了陶樂樂身上，她明明就是那麼好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子。
窗外的霓虹燈一閃而過，京都的夜是那麼美，蔣倩南難受地閉上眼，如果陶樂樂想不開，或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驀地，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語氣很急躁地對傅景洪說，“咱們去程氏集團，陶子一定在那裏快點”
傅景洪遲疑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調轉了方向。
夜裏十一點多，除卻樓下值班保安那裏有星星點點的光亮着，其它樓層都是一片黑暗。
蔣倩南下車後幾乎一眼就看到了馬路對面公交站牌那裏傻傻站着，對着程氏大樓發呆的陶樂樂。
“陶子”她哭喊着跑過去，一把將她擁進了懷裏，“陶子，傻陶子”
陶樂樂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用力擠出了一抹笑，“你怎麼會來這裏”
“那你又怎麼會來這裏”她全身都被凍得冰涼冰涼的，蔣倩南心疼地握着她早已涼透的小手，朝泊好車的傅景洪命令道，“把你的外套脫下來，陶子都快凍僵了。”
傅景洪動作迅速地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蓋在了陶樂樂羸弱的削肩上，無奈地嘆息了一聲，“陶妹妹，你說你這是何苦呢”
陶樂樂垂眸澀澀地說了句，“謝謝傅老闆。”
蔣倩南心疼地擁住她坐進了後座上，豪華汽車裏面很溫暖，一直到車子開了差不多十分鐘以後，陶樂樂身上纔開始有點暖意，期間蔣倩南的小手就沒離開過她。
“爲什麼不告訴我陶子，發生那麼大的事你爲什麼不要告訴我”
陶樂樂笑笑，風輕雲淡地說道，“沒什麼好說的啊，被男人甩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陶子”蔣倩南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沒什麼好說的你幹嘛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這裏你知不知道我剛纔都快擔心死你了”
“幹嘛怕我想不開啊”陶樂樂還是那般笑着，擡手理了理耳邊的亂髮，一副我不會做那種事的模樣，“外婆都那麼努力的活着，我怎麼可能會去尋短見呢你真是太小看我了”
她這般平靜，倒是把蔣倩南弄糊塗了，她疑慮地看向她，“陶子，你是真的沒關係嗎那可是你心心念念盼了十年的男人啊。”
“沒事啊。”陶樂樂看她一眼，依舊輕輕淡淡的，“如果有事的話，我還能好好地坐在這裏跟你說話嗎”
“那你跑來這裏是”
陶樂樂被問的眼睛一暗，低頭摳弄着自己的小手，很小聲地對她說，“總要有個發泄的辦法吧，我不能讓自己陷入一個困境裏，也不能任放逐自己去遠行，更不能再厚着臉皮去找他，只是來這裏站一會兒，說不定哪天就不會想了。”
車廂本就不大，即使她的聲音再低，駕駛座上的傅景洪還是沒能避免地將她的這番話聽了進去。
男人握着方向盤的大手不可抑制地緊了又緊，說起來，陶樂樂能有今天，他也有一定的責任。
他將她們送回了學生宿舍，陶樂樂將他的外套還給他，禮貌又客氣地跟他說謝謝，“今天真是麻煩你了傅老闆，我先回去，你和南南再說會話吧。”
她知道倆個人現在正在熱戀中，識相地不打擾。
“陶妹妹”傅景洪叫住她，昏黃的路燈將女孩纖細單薄的影子將得更長，她真的比他上次見她時瘦了好多，整個人也顯得很憔悴，他嘆口氣，長腿向她跟前邁了兩步，“對不起當初要不是我爲了好玩給習之下藥，也不會把你牽扯進來，走到現在這一步，我不知道我能幫上你什麼忙，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麼才能彌補，但我傅景洪放一句話在這，有朝一日，如果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萬死不辭。”
“噗”陶樂樂被他那句萬死不辭逗得笑出了聲，“傅老闆，你這麼嚴肅做什麼是程習之要和我離婚的，跟你有什麼關係，還有，”她頓了頓，“暗香那一夜不是你的錯
，也不是鄒昊的錯，你們不必自責什麼。”
蔣倩南看得出來她已經很累很累了，她給傅景洪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再說什麼了，爾後親暱地攬上了陶樂樂的細腰，“咱們快點進去吧，跟他們這幫臭男人沒什麼好說的。”
這死人幹嘛每次罵程習之的時候都還要把他扯進來，他有那貨渣嗎
回到宿舍以後，蔣倩南本來想拉着陶樂樂聊些什麼的，可陶樂樂二話沒說地就躺在了牀鋪上，閉起眼什麼都不想講的樣子。
蔣倩南坐在牀沿看了她好一會兒以後才幫她拉上了被子，正準備起身去關燈，牀鋪上的陶樂樂忽然睫毛顫抖着睜開了雙眼，眼神空洞得沒有聚焦，聲音又細又柔，又像一個迷路的孩子一樣迷茫，“我好想他”
“陶子。”蔣倩南眼圈瞬間紅了，喉嚨裏像是被什麼東西堵塞住了什麼，她想講些什麼，卻發不出一點的聲音。
“我真的很想他”陶樂樂緊緊地抱住自己，一滴清淚順着眼角而下，“我以爲我沒那麼愛他的，我以爲我可以那麼勇敢的放手的，可是我的心真的好疼啊，我不敢去西山別墅，我怕見到他，可是我又那麼想見到他，南南，你說，他會想我嗎”
“陶子，你個傻陶子，世上就沒有比你更傻的女人了”蔣倩南心疼又無奈，“你說你既然這麼捨不得，幹嘛還要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簽字你也就算了，怎麼可以什麼都不要他的，你至少應該要程氏一半的股份當封口費的。”
陶樂樂失落的笑笑，本就蒼白的小臉就顯蒼白了，“南南對不起，我也讓你失望了，這麼幾個月的時間，我的肚子都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老天爺一定是看我那幾個月過得太開心了，所以他想懲罰我一下。”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從靈魂裏發出來的一樣，聽得蔣倩南心裏泛酸的厲害，“你說我要是懷孕了該有多好啊，有一個像他的孩子，然後慢慢地將他養大，這樣即使以後再也不見他，也是值得的啊，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陶子，不要再說了，陶子”她那麼平靜，平靜到讓蔣倩南感覺似乎風一吹她就會被吹散似的，“改明兒姐一定給你介紹一個比他好一百倍，一千倍的，他程習之算什麼東西，我們一定會找一個比他更好的，到時候你把他領到他面前，狠狠地打他的臉，告訴他，姐離了你照樣能活得開心，照樣能活得瀟灑。”
“沒有用的，南南，沒有用的。”陶樂樂搖搖頭，“我的心只認程習之一個人，我只認他一個人，其他人再好都沒用，不是程習之的人，再好都沒有用。”
這一夜倆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凌晨時分倆個人才漸漸地有了睡意。
次日是週末，蔣倩南沒回段家也沒跟傅景洪去約會，她陪着陶樂樂去醫院看了看她外婆。
外婆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氣色也極好，看到蔣倩南來，很是開心地拉着她的手，對着她謝了又謝，“我們陶陶在大學多虧了你這樣一位好朋友，不然指不定得在學校受多少欺負呢。”
“哪有。”蔣倩南笑着對老人家搖搖頭，“是我應該感謝南南纔是，平時都是她幫我補習功課的。”
慈詳的老人家抓着她的手不捨得放，蔣倩南至小沒了外婆，現在被她這樣握着，心裏竟也多出些溫暖的情意來。
外婆半晌想起了似的，渾濁的眼神看向不遠處正和醫生聊自己病情的外孫女，“南南啊，陶陶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怎麼看着她瘦了那麼多是不是她那個後媽魏淑媛又給她臉色看了”
蔣倩南沒想到陶樂樂沒有將陶國安的事說給外婆聽，不過既然她選擇了保密，她也不會說出來，她衝老人家調皮地笑笑，“外婆你想多了，這不大四了嗎我們再有半年多就畢業了，現在大家都忙着找工作呢其實不光她，就連我也瘦了一大圈呢不信外婆你看我的臉，都沒有肉了好吧。”
她這麼一說，老人家總算是心安了點，“怪不得她最近來都心事重重的樣子，原來是忙着找工作了啊，我這一病啊，腦子都不太清楚了。”
老人說着又自責道，“說起來都是我拖累了這孩子，要不是我這副身體，依她這倔強的性格，怎麼可能會選擇回陶家，雖然她嘴上從來不說，但我也不類糊塗，我這病一定花了不少錢，還有我那個護工，一個月工資不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