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靜被他語氣裏的戾氣嚇得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她喘着氣難以置信地看他,“你一定要做得這麼絕”
呵,他做得絕他做得絕嗎怎麼他沒有感覺到
程習之長長地吐出一口菸圈,青白色的煙霧將他那張俊臉隱得更加高深莫測,“只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罷了”
“程習之”溫靜被他這漫不經心的態度深深地刺激到,她氣得全身都在發抖,“你是要將你的媽媽逼死是不是你是不是要爲了河文意那個賤女人背上不孝的罪名,我告訴你,只要你敢娶她,我一定會死在你們婚禮現場的。”
“噢。”程習之點點頭,神色還是與剛纔無異,“你要高興,那你就去死吧,剛好能跟羅雅醇作個伴”
“”溫靜氣得嘴都快歪了,她三步衝上前踮起腳狠狠地甩了程習之一個耳光,幾近發瘋地在衝他咆哮,“早知道你這麼沒心沒肺的,我當時在醫院裏就應該掐死你,讓你活下來就是一個錯誤,程習之,你要敢給我做出傷害雅醇的事,我就活着折磨死你在乎的人,你給我等着”
程習之被她打得臉部有些發麻,他垂眸自嘲般笑了笑,溫靜卻是將他這個笑容看成了對自己的譏誚,她伸手使勁地扣住他寬厚的肩,像小時候每一次拿他撒氣一樣地晃動着他的雙肩,“我在給你說話你聽到了沒有我讓你不要動雅醇你聽到了沒有程習之,你別以爲你就沒有”
她還沒有吼完,身子就被人從後面拉開了,鄒昊隱忍得手指關節都泛白了,可又不敢太失禮數,“夫人,程總身上有傷,您不能對他做這麼激烈的動作”
本來話還沒有說完的溫靜就挺生氣的,被他這麼大力一拉開,她的怒氣就更加深重了,何況這個人還是她從來就沒有放到眼裏過的鄒昊,她想也沒想地擡起手想甩鄒昊一個耳光,依鄒昊的身份他自然是不敢躲的。
可耳光卻沒有甩下來,程習之適時捏住溫靜的手腕,力道大到溫靜那張塗滿厚重脂粉的老臉都扭曲了,程習之的臉色卻也比她好不到那裏去,他的嗓音冷得就像從地獄裏發出來的,“還想像以前一樣動不動就對我的人下手,做夢”
然後他狠使了一把勁將溫靜甩到一邊去,天上還飄着雪花,石板路又滑,溫靜一個趔趄,竟一下子跌坐在了冰涼的地上,從來沒受過這種屈辱的她,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張嘴就要謾罵起程習之來。
可是這一次程習之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站在那裏,用一副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態看着他,深邃的眉眼裏是一種睥睨天下的霸氣,“不想給我死的就好好地待在老宅裏,不然我不介意把你們溫家的老祖宗都挖起來你可以試試看我做不做得到”
溫靜徹底傻眼
溫家的老祖宗
他,他真是瘋了,那也是他的外公家啊
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
他怎麼可以爲了河文意那個小賤人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程習之甩下這句話給她以後,頭也不回地就朝大宅門口走去,鄒昊緊緊地跟在他後面,對着他高大如山的背影點了幾百億個贊,大老闆剛纔護着他的架勢真的令他好有安全感
。
回去的路上。
鄒昊在駕駛座上坐着,想問什麼又不敢問,直覺上大老闆完好無損地出來了,事情應該也就順利地解決了,可是怎麼他看大老闆的神情,一點勝利者的喜悅都沒有呢
其實抓謝東這件事說難也不難,只要程老爺子這邊一鬆口,那不就是易如反掌的手嗎而且看這架勢,程老爺子應該完全還是站在自己孫子這邊的啊
他偷偷地從後視鏡瞄了大老闆一眼,後者正長腿交疊地坐在那裏大吞雲霧,眸中蓄着他看不懂的情緒,再瞄一眼,他還是那個樣子,讓人完全猜不透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再想瞄一眼,不幸被抓了個正着,鄒昊心虛地移開了視線,程習之眼神凌厲地瞥了一下他,“皮癢了”
“嘿嘿嘿哪有,”鄒昊狗腿一笑,灰溜溜地擡手摸了摸鼻頭,“這不是擔心程總您嗎”
男人又斜他一眼,掐滅了手裏的菸頭,“我用你擔心”
“程總”鄒昊立馬換上正經臉,不忘記好好拍馬屁,“您看您這話說得,您是我老闆,是給我發工資的人,我不擔心您我擔心誰啊”
時又是誰天天在心裏罵我冷漠無情完全一副資本家主義嘴臉的噢,還說我連血都是黑的”
“”鄒昊額頭瞬間劃過三條黑線,尷尬得真想把他這張臉拿塊布子遮起來,聲音竟莫名帶了些撒嬌的意味,“程總”
程習之俊臉一板,“用這麼軟的聲音叫我幹嘛”
鄒昊,
好吧,他閉嘴
誰讓他家大老闆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拿他開涮呢
不過話題都說到這了,說實話,他鄒昊要是個女人的話,他還真迫不及待呢
畢竟大老闆有顏有錢,活還賊拉好
別說是他了,放眼全京都的女人哪一個不想爬上他家大老闆的牀
後座上的男人又陰惻惻地開嗓了,“收起你腦子裏那些骯髒的想法”
“程總”鄒昊被嚇得差一點兒追尾了,驚得額頭上直冒冷汗,“您怎麼知道我腦子裏在想您”
某男面無表情地陳述一個事實,“你露出了癡漢般的傻笑,那樣子醜得跟地主家的傻兒子沒差”
噗
鄒昊感覺自己一口老血噴出好遠。
大老闆這毒舌的本事也是沒誰了。
他搖搖頭收收心神,暗示自己注意力集中一點,要是再這麼跟大老闆聊下去的話,難免不會出事故,雖然他性取向正常,但也架不住他家老闆魅力大啊。
車子就快要開進錦繡瀾灣時,程習之忽然改變了主意,“去暗香”
鄒昊怔了一下,“今天大年初一,暗香不開業的啊。”
男人遞給他一個你是不是傻的眼神,“你沒傅景洪電話”
“啊啊我有我有”鄒昊說着趕緊又帶上藍牙耳機撥通了電話,湊巧的是傅景洪這時候也剛好在暗香。
他掛了電話以後纔想起什麼,眉頭擰了擰,“程總,您背上的傷還未好,這樣去喝酒不太好吧。”
程習之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想了想又甩給他一句,“只有我的女人才有資格在我耳邊叨叨叨的,你再這麼絮叨我扣你工資”
“”
蒼天啊,他是真的好冤啊,他明明就是一番好意的好嗎
到達暗香會所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因爲傅景洪是老闆,所以他想來就得有工作人員陪着,剛好也是到了午飯點,他就命後廚人做了點菜過來。
倆人在常待的包廂裏隨意地吃了點飯,期間程習之一直在抽菸,傅景洪看他濃眉緊鎖的樣子,不免有些擔心,“是不是謝東的事很棘手用不用我幫忙”
程習之傾身彈了彈菸灰,隨手執起一杯紅酒,“不用,應該很快就能收尾了。”
傅景洪咂咂舌看他,“那我怎麼沒瞧出來你作爲勝利者該有的微笑”
“”程習之將紅酒遞到脣邊,淺淺地抿了一口後才道,“今天大年初一,沒跟你那位倩倩公主出去玩浪漫”
“倒是想啊”提起蔣倩南,傅景洪自動切換成吊兒郎蕩的模式,“可也得她肯纔行啊。”
程習之橫他一眼,“沒拿下”
傅景洪撇撇嘴,也執起一杯酒,不過他的那杯是白蘭地,他一飲而盡,“拿下了人,沒拿下心,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
“呵呵呵”程習之很不給面子地嘲笑了他兩聲,“這世上還有你傅公子拿不下的人”
“嗯哼”傅景洪不置可否地朝他攤攤手,“現在不就有一個了”頓了頓又說,“感覺我要打持久戰了。”
“持久戰”程習之挑挑眉。
聽出他話裏的調侃,傅景洪擡腳不輕不重地踢了下某人一直晃盪個不停的大腳,嘖嘖開口道,“以前倒是沒感覺出來,以爲蔣政凡的女兒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相處時間長了才發現並不是那樣的,她戒心很重,而且你也知道,她對她那個啓昂哥哥可是感情深着呢”
程習之聽得笑了一聲,斜支着腦袋看着妖孽一樣的傅景洪,“幹嘛,喫醋了”
“切”傅景洪又踢了他一下,銳利的桃花眼微微地眯起,“只是覺得似乎就這樣吊着一個女人還不錯,她戒心重,那小爺我就多花點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