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末達人秀 >第一百三十二章 悽慘
    李國普輕輕點頭,認可的同時,不禁想起了周道登最開始的那句話,我們都老了,這才意識到其中的意思,還有着弦外之音,更深一層次的意思。

    結合着這一番的自語之言,李國普明白了,周閣老是在暗示自己,皇上將會大舉啓用新人,那些年輕而又幹勁兒的官員,有一種衝勁兒、橫衝直闖的那種人,而像自己這樣的人,可以退居二線了。

    想想最近半年的官員任免,李國普愈發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不管是錦衣衛,還是還是京師與地方的文官,亦或是京城的禁衛軍,其中的絕大多數都是四十歲以下,而又以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的居多。

    洪承疇與孫傳庭都是隻有三十一歲,還有吳麟徵、茅元儀、孫元化等等,絕對都是屬於極爲年輕的官員,放在以往,即便是要委以重任,現在也是在國子監待着,擔任編修一職,最起碼也要熬個數年或十幾年。

    現在倒可好,直接跳過國子監,在一地擔任一方大員

    位列一品或者二品大員,成爲朝廷的重臣,哪個不是四十歲以上哪個不是在國子監的編修熬個數年又有幾個可以連跳數級,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官,一躍成爲朝中重臣

    因此,激烈的黨爭過後,朝中又形成了一個新的風氣,一些老臣極爲牴觸這些年輕的官員。

    說是牴觸,倒不如講是在羨慕嫉妒恨,來得更加貼切

    腦海裏浮現這些念頭之時,李國普情不自禁地看向上方正在品茶的周道登,一副得過且過、安於現狀的模樣,對於皇上的倚重與否,看得並不那麼重,心中就涌現出由衷的佩服。

    佩服的不僅僅是周道登的這份灑脫心性,還有那份極爲敏銳的洞察力,以及大智若愚的一系列表現,儘管身處內閣首輔一職,還是使得自己遠離風暴的中心,隨時都能夠功成身退,不受到波及。

    剎那間,李國普的腦海裏閃過一絲明悟,整個人爲之豁然開朗起來,想通了所有事情,周道登種種的愚魯表現,那近乎於迂腐與呆板的言談舉止,都是有意爲之,一切都是爲了離開朝堂做準備。

    由彼及此,李國普想到了自己,正如周道登所言,我們都老了,自己雖然比周道登小了十幾歲,只有四十三,在這官場之上,還算是壯年,然而,卻與前者遠遠不同。

    有着魏黨的屬性,乃是魏忠賢的同鄉,在魏忠賢的支持之下,天啓七年,更是進入了內閣之中,成爲內閣四大輔臣之一,這一切的一切,爲了保全己身,最好效仿周道登,早早離開朝堂,退出官場,博得一個善終,纔是明智之舉

    壽寧公主府

    朱軒媁,也就是福王一奶同胞的妹妹,和福王一樣,她極受明神宗的疼愛,也就是萬曆皇帝。

    此刻,在壽寧公主朱軒媁ei的閨房之中,與駙馬冉興讓一陣耳鬢廝磨之後,神色一斂,面露鄭重之色,幽幽地說道:“駙馬,關於三皇兄,我親哥哥福王之事,我該不該向母妃稟報呢”

    很顯然,冉興讓的神色一僵,有一些不自然,彷彿沒有發現丈夫的神情異樣之處,壽寧公主依舊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如今之時,三皇兄還只是被錦衣衛抓捕起來,還未落實罪責,並不是沒有迴旋的餘地,要是母妃向皇后求情,三皇兄不是沒有渡過難關的可能。”

    “而且,細細算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母妃還算是皇后娘娘的恩人,若是母妃開口,皇后娘娘沒有拒絕的可能,一定會向皇上爲福王求情。”

    “想當年,皇上還是信王之時,周皇后不過是一個貧家女,若不是母妃慧眼識珠,將其選爲信王妃,又如何會有今時今日之榮耀,成爲一國之母”

    “公主,福王雖然是你一奶同胞的親哥哥,但我以爲,咱們還是不要管的好,也不是咱們該管和能夠管的。”

    雖然話語很是平靜,但朱軒媁還是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冉興讓話裏的不耐煩之意,尤其是看到丈夫那緊張的眉頭,隱隱有一絲記恨縈繞其中,心中一動,不禁想起了一些過往,一些不快。

    “駙馬,你還是對以前的那些事情念念不忘,耿耿於懷,心存芥蒂,不滿母妃那樣對咱們,是嗎”

    “是的,公主”

    出乎朱軒媁的意料,冉興讓回答的不僅直接,還很肯定,更是不加掩飾胸中蓄積已久的埋怨。

    這個時候,冉興讓露出悵然之情,臉上掛着淡淡的恨意,若隱若現,繼續說道:“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忘記梁嬤嬤與趙公公對咱們的欺辱。”

    此話一出,尤其是那兩個人名的出現,頓時也勾起了壽寧公主朱軒媁的回憶,那段屈辱史。

    堂堂的大明公主,與駙馬正在恩愛纏綿之時,不僅被梁嬤嬤粗魯的破壞,兩人在牀上被強制分開,更是遭到了極盡言語之羞辱的對待,駙馬更是被提出閨房,就像拎小雞一般,還被暴打了一頓。

    憤怒之下,夫妻二人商量一下,雙雙進宮告狀,分別向母妃與父皇討一個公道,講述梁盈女和趙進朝的種種惡行,百般刁難,阻止自己與駙馬相見,還有對自己的百般羞辱。

    然而,結果卻是,自己的親母親居然聽信梁嬤嬤的讒言,卻不相信自己的女兒,閉門不見

    駙馬更是悽慘,不僅沒有見到皇上,進行申訴,還被趙進朝糾集的宦官痛打一番,被打得血肉狼藉,衣帽都被扯爛,最終只得自內廷逃命,跑出長安門。

    而且,等候在宮門的駙馬隨從與車馬,也全都不見,被趙進朝等宦官趕散。

    雖未親眼看到,但根據聽到的消息,朱軒媁也能想象得到當時的情景,何等的淒涼與悲慘,駙馬冉興讓有多麼的狼狽,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滿臉是血,鞋子也被打掉,只能光着雙腳,跌跌撞撞的穿過整個京城,返回駙馬府。

    想到這些,壽寧公主就有一種窒息感,心中隱隱作痛,眸子的光芒也黯淡了許多,臉上更是佈滿頹然之色,此刻的她知道,駙馬之所以那麼憤怒,記恨到現在,不止這些,還有後來的多次上訴。

    結果依舊如初,還更甚之,不僅上告無門,沒有得到公平的對待,自己還受到了問罪。

    結果讓人寒心,如墜冰窟,駙馬落得一個被奪官反省的下場,而梁盈女和趙進朝卻逍遙法外,不過是被調離公主府,到其他地方當差,沒有受到任何的實時性處罰。

    凡此種種,自詡爲冉閔的後代,被一個太監和嬤嬤折辱自此,又怎能不會心中悲憤又豈會不恨身爲皇貴妃的母妃

    擡起纖纖玉手,撫摸着冉興讓那有一些鐵青的面龐,似乎因爲極爲的憤怒,變得有一些扭曲,壽寧公主同時露出溫柔愛憐之意,輕聲說道:“好了,駙馬,你放心吧,本宮不會再管福王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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