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彼得奴易茲說完這一切之後,洪先春並未立即作出迴應,沒有表態,而是轉而看向了鄭芝龍,詢問道:“鄭將軍,如果朝廷想要控制住馬六甲海峽的話,甚至於整個南洋海域,分佈於南洋諸島的漢人,願不願意相助於朝廷呢”
雖未表態,卻勝似表態,最起碼是洪先春自己的態度。
話說到這種程度,事情已經算是談論到了緊要之處,十幾年的沉浮經歷,商海生涯,磨鍊出了鄭芝龍的沉穩心性,也養成了更加謹慎的性格。
即便是有着十足的把握,但也會再做思考,心中捋一遍,纔會做出迴應,同時也會有所保留,凡事都不會做得太過於絕對。
因此,鄭芝龍的回答,也是在迂迴進行,更像是在闡述某種事實,從而不留下話柄。
“將軍,據末將所知,國人在南洋的地位雖然備受推崇,有着非同一般的社會地位,在商界也是混得風生水起,幾乎是把控了南洋各國一般的商業,更是一些洋人殖民地的主要建設者,鞏固統治地位的左右手。”
“但是,在這風光的背後,處境卻是非常的微妙,日子並不好過,心神時刻都處於一種緊繃狀態,雖然給那些洋人以及南洋諸國,帶來了極大的財政稅收,卻也使得那些人忌憚不已,說不定是什麼時候,後者就會翻臉無情,兵戈相向。”
“就拿呂宋島來講,西班牙人在殖民初期的時候,極爲依賴漢人的經濟建設,還有那些城牆、房屋之類的建築,也需要漢人中的瓦匠、磚匠等去完成,當地人根本就沒有這些手藝,幹不了,短期之內,也學不會。”
“尤其是在商業方面,雖然取得了驕人的成績,使得當地形成繁盛的景象,使得西班牙東印度公司扭虧爲盈,獲得巨大利潤,就有着漢人的一份功勞,卻也使得自己處於危險的境地,成就越高,就會越危險。”
這一刻,洪先春有一些恍然了,頓時明白了彼得奴易茲那一句話的意思,若是其他國家的話,要想控制馬六甲海峽,甚至於整個南洋海域,難上加難,若是換做大明,幾乎是輕而易舉。
毫無疑問,如果當地的漢人全體叛亂,作爲內應,不管是當地的土著王國,還是那些洋人的殖民政府,絕對是招架不住,頓時手足無措。
畢竟,經濟命脈,不僅是關乎到民生,還直接影響到社會的穩定。
當然,洪先春也聽出了鄭芝龍的弦外之音,近乎於絮絮叨叨的一番話,就是在變相地回答自己的那個詢問,可行,漂泊到南洋的那些漢人,一定願意相助於朝廷。
即便祖國有千般不是,之前有多麼的不好,但卻有一點,對於他們這些平民老百姓,永遠都不可能舉起毫無緣由的大屠刀。就會是發生這種情況,也不敢做得太露骨。
否則的話,激起的不僅是部分地區的民變,而是全國性質的。
同時,即便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最起碼還有一個伸冤的地方,還可以到京城告御狀,有那麼一點點的希望,可以尋求幫助。
然而,那些洋人就不一樣了,殺死他們,奪取錢財,做了也就做了,殺了也就殺了,絕不會有任何的後果,更不會有絲毫的負罪感,反而還會受到他們的朝廷鼓勵與嘉獎,這就是侵略者與被侵略者的本質區別。
什麼國際法啊,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