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帝君在上 >第二十章:好風水,靈秀人兒
    “晏先生出身江左陳郡晏氏,晏氏是南域頂級門閥,自多少朝起就是名門望族,出過多少位皇后丞相,而今雖不若建安世族、諸侯鋒芒畢露,族中子弟卻也在朝堂上擁有不小的話語權;晏先生是晏氏嫡脈長子,本早該入朝爲官,可他性情桀驁淡泊名利,謝絕朝廷招攬上天姥山自願爲隱士。”小行宮書房內,林三海苦笑一聲:“自從晏先生來,臣這紹興府不止成了了天下士子蜂擁而至的地方,也有諸多勢力或明或暗、或用強或服軟想來招攬,晏先生清傲,一概不應,可臣不過一介知府,倒應付得頗爲艱難。”

    在他對面,着一身暗花金絲織錦服的殷頌慢條斯理品着茶,神色看不出深淺

    林三海看一眼她,嘆口氣:“殿下和善,臣便多言幾句,那晏先生確是軟硬不喫的人物,邀他入仕難以上青天,殿下還是早做打算爲好。”

    殷頌微微一笑

    她此行,只世族官場上的知情人知道,並未大張旗鼓昭告天下

    她若是成了,那則皆大歡喜,她的聲望可搭上晏千琉的名頭扶搖直上,她將再不是那個被當作隱形人的帝姬

    但她若是不成,不僅會被封住消息以保全皇室顏面,那個還妄想着借晏千琉入仕而籠絡士子之心的皇帝和榮王一派,都不會讓她好過,在左相那邊,她也失去了可與之合作的資格,可謂比一朝回到解放前還慘

    所以,不管別人怎樣勸慰,怎樣認爲不可能,她知道,自己必須做到

    但這些自是無需說出來

    “多謝大人好意,孤盡心一試,若結果不成,也是天意。”

    林三海點點頭,想起什麼又提醒道:“過幾日便是天姥山一年一次的文會,天姥山上諸多士子隱士匯聚,他們大多是清傲不遜之人,恐會衝撞了殿下,若殿下想請晏先生,便待文會過了再去吧。”

    他也是好意,那些文士都以蔑視權貴爲榮光,只以文采論英雄,帝姬屆時上山,才華入不得那些人的眼,可不管你是不是貴爲帝姬是個女子,一概不給面子,帝姬怕是會受辱

    雖然絕大多數上山的人連晏千琉的面兒都沒見過就灰溜溜的下來了,但皇室的面子,晏千琉大概會給一些的,但也僅限於此了

    殷頌若有所思

    林三海還有事忙,提點幾句便離開了,殷頌在府中用過午膳,看着外面的好天色,叫了玲歡:“咱們出去走走吧。”

    飛歌早帶着羅網去收集消息,不在她跟前;殷頌走到府門口,見門外已停着一架低調的馬車,旁邊一道修長身影抱劍而立

    自她那次調侃後,藏鋒便真換了衣服,現在着一身黑底暗銀紋的勁裝,站姿筆挺彷彿出鞘的長劍,自有一番凜冽冷峻的風采,但好歹沒之前那般彷彿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冷厲鋒芒,再內斂些,就更像個侍衛了

    “不坐馬車了,活動活動筋骨。”殷頌笑看着他:“還挺好看,以後繼續保持。”

    藏鋒還是不太習慣她直白的讚美,低低道:“是。”

    這座作爲紹興府主城的瀾城依山傍水,環境極好,行走在街上,殷頌饒有興致逛着這些與建安風格截然不同的商鋪小店,買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兒,她覺得有些乏,便走到不遠處頗爲僻靜的小橋上,慵懶側倚着石欄,笑看着那邊玲歡彷彿蝴蝶般在不同的小鋪間穿梭着

    她戴着面紗,自覺無人認識,也不在意這在別人看來頗爲失宜的姿勢

    藏鋒擡眼看一眼她,不意看見她因此而被衣服勾勒出的窈窕腰線,纖纖不盈一握,他忙側過頭,抿脣用警告的目光將周圍隱晦打量來的視線都打回去

    旁邊正行過一架馬車,馬車前小侍模樣的少年古怪的偷偷看她,身後藏鋒立刻冷冷看去,冰冷的目光嚇得那小侍一顫,殷頌覺察到,也似笑非笑看去

    她大大方方的,那小侍反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催馬快走幾步,恰來一陣頗強的南風,晃得橋旁栽種的槐花紛紛落下,潔白的花瓣伴着風在空中飛舞,橋上頓時翩然一場花雨

    殷頌本就係的鬆鬆的面紗頓時被吹走,而正過的那馬車窗簾也被吹開,露出裏面人半張側臉

    一頭烏髮隨意披散蜿蜒而下,膚色白皙溫潤如玉,偏長眉上挑、眼角狹長微勾,勾出三分寫意慵懶的風流,殷紅薄脣似抿非抿、似笑非笑,仿若仙人折桃花枝於雲端望下,紅塵萬般皆入不得他眼

    他目光漫不經心看來,與她相對

    殷頌微微一笑

    那雙瀲灩的桃花眼微眯,說不出是清貴,還是妖嬈

    大約惟嘆一句風流,才配得上那般風姿灼灼

    馬車已然駛過,殷頌側過身看着橋下徐徐流淌的盈綠河水,旁邊藏鋒默不作聲擡手,掌心是剛剛她被吹走的面紗

    殷頌微訝的看一眼他,又笑着道謝接過,重新戴回臉上

    她默了一會兒,喟然嘆一聲:“風水好啊,出靈秀人兒。”

    藏鋒漠然

    他現在已經知道、並且習慣了,自家殿下表面看着溫和正經,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但實際是個頗好美色的,無論男女

    哪怕他向來不注意外表,也得承認,剛剛那男人的昭昭風采

    他垂眸,拎着東西跟在殷頌身後,仿若一片沉默的影子,忠誠而沉毅

    這一天,雲朗風清,天高氣爽。

    幾朝前有詩仙一句“天姥連天向天橫,勢拔五嶽掩赤城。”自此天姥山作爲不慕權貴、淡泊名利的隱世仙山代表聞名於世,紹興府的天姥山自古就有隱士隱居的傳統,而本朝自晏千琉離開晏氏、隱居於此之後,天姥山盛名更是傳揚四方。

    每年都會有不少權貴上山邀人,即使邀不到晏千琉,也偶爾會有其他才學不凡的隱士因爲某些緣由下山,爲某些勢力效力

    每年文會,四方有名望的士子們都會齊聚天姥山,論古說今、談天說地,如今不少已經名揚天下的才子,曾經就是在這裏嶄露頭角一鳴驚人的。

    天姥山上樹林陰翳、鳴聲上下,幾十位名士或坐或站,慵懶的聚在一起說笑,旁邊一條清澈的溪流從山上蜿蜒而下,溪聲潺潺清亮,明淨的溪面上,時不時漂下來一個或竹質質樸、或玉質精美的酒壺,當酒壺在誰面前停住打轉,那位文士便大笑一聲,取起酒壺暢飲一口,隨即張口或成詩、或成文、或引一個頗具深意的話題,與下一位取起酒壺的文士來一場對辯。

    “文遠兄這千秋賦作的好文采清俊自成風骨,恐怕明日山下就該傳頌開來了”

    “噯,我看明瀾兄那首初荷也好,那般清新雅緻,怕不是也要引一場洛陽紙貴”

    “哈哈說得好說得好”

    “那可要借你吉言了”

    “下一位長青兄,這可到你了”

    “來便來,待我想一想”

    現場成詩並吟誦完一首春秋,贏得滿堂喝彩,下一位文士端着酒杯,皺着眉頭沉吟片刻,才眼神一亮,緩緩問道:“何者可循來往復,至淵至長,勝似四季輪迴”

    談笑聲一滯,衆人皆是怔住,冥思苦想後,有人苦笑着搖頭:“玄德,你這題可難住了我們,循環往復之事本已極少,更遑論四季輪迴與天地同長同淵,是萬物規律之法則,怎會有事物,堪與之相媲美”

    “正是如此,玄德啊你出了道僞題,不算不算,還得再飲”

    “正是,莫要抵賴,再飲一杯”

    那字玄德的名士也自覺出題不好,正要將酒壺中酒水飲盡,只聽身後傳來一道清亮柔和的女聲,含着笑意:“四季輪迴,自然該對人生五味。”

    ------題外話------

    殷頌表面似笑非笑深不可測,內心小人抓狂繞圈跑:完了完了孤顏控的屬性要曝光了,不行不行,孤要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灰飛煙滅孤低調奢華有內涵運籌帷幄神機妙算的機智女神人設不能崩不崩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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