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帝君在上 >第六十六章:罵他老?!
    整整十二個紅木托盤,上面整齊疊着一套完整的五章冕服,從素紗中單到白羅大帶再到最外面的玄衣

    殷頌輕輕摸着玄衣上猙獰威嚴的五爪盤蟒紋,又看向靜靜擺在第一個托盤中的冕旒,上面垂着五旒白玉串珠以繅絲綵線串聯,極爲雍容高貴

    按大梁律例,皇帝可着九章冕服、繡十二章紋;太子可着七章冕服,繡七爪金龍;親王可着五章冕服,繡五爪蟒

    都說龍鳳呈祥,鳳凰是極高貴的象徵,但那份高貴代表着身份,而並非權利只有龍,只有蟒,那纔是權勢的代名詞

    作爲當朝唯一的嫡帝姬,入朝那日,她可以着媲美皇后的鳳袍入殿覲見;但直到現在,她纔有資格着這件看似比鳳袍低之一線的蟒袍參與祭祀與朝中大典

    她是大梁史冊上,第一位有資格着蟒袍的帝姬自此以後,她便是真正與親王同尊,便是再見到榮王,也無需向他行禮

    殷頌想,看來自己這眼藥上的還是很厲害的,皇帝可真是爲了挺她不惜打榮王的臉了

    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殿下,御史大夫是什麼官職是御史嗎怎的以前沒聽說過”回到室內,玲歡接過聖旨在旁邊架子上供起來,好奇問

    “沒聽說過是正常的,嚴格來說,本朝根本沒有這個官職。”殷頌輕笑一聲:“這個職位是秦朝創立的,位列三公之一,負責督查百官、草擬召書、管理國家重要書冊典籍,後來改稱爲大司空;這個官職是爲了制約丞相權力,一般由皇帝心腹擔任,素有副相之名,權力極大,前朝中後期,相權坐大,這個位置就漸漸被廢除了。”

    玲歡似懂非懂:“那您要去御史臺做官麼”

    “大司空可不在御史臺”殷頌搖頭:“御史是諫官,而御史大夫卻是可以名正言順參與朝政決策的,皇帝直接下聖旨,就是怕會被朝臣諫言阻撓,他太急着需要一個幫手了,但又不好太違着百官的意思,便封孤一個有實權但無官位品階的官職,再封孤爲親王之尊,既可以爲孤造勢,便於孤入朝做事;又不至於引來滿朝非議”

    殷頌自己說着,便笑了:“這樣好的主意,可不像孤那位父皇能想得出的,也難爲晏千琉能想出這樣的點子”

    不管怎麼說,從今日起,太和殿的大門就永遠向她敞開了

    “孤還挺期待的,明日那些朝臣看着孤,吃了蒼蠅又吐不出的那種憋屈難看錶情”

    早朝一般從辰時開始,殷頌第一天以御史大夫身份正式入朝,太早去說不過去,便提前個一盞茶的功夫邁入太和殿

    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與周圍人三三兩兩聚着小聲說話,當看見殿外女子邁過太和殿的門檻時,瞬間一靜

    殷頌沒有穿新送來的蟒袍,而是穿着一身改良版的青底鳳紋宮裝,不像之前的鳳袍那樣雍容華貴,樣式頗爲簡單,色彩也清淡,只有衣服上精緻的繡工彰顯了不凡的身份,倒絲毫沒有大家以爲的會是第一天來個下馬威

    她平靜的走進來,只打量了一下,便徑直往前走,緩步走到左側文官首列,看着冷肅盯着她的左相與驚疑不定的右相,微微一笑:“沈大人,賈大人,孤是該站這裏吧。”

    大梁以左爲尊,文官首排左位爲左相,右位爲右相

    殷頌那御史大夫的官職,以前都是默認爲副相;更有甚者在多國紛爭時期,大司空之尊更勝過丞相

    大梁雖不設這個官職,皇帝也未封品階,可堂堂一位親王之尊的帝姬,於情於理也是必須站在第一排

    左列最前排兩個位置,左相爲正右相爲副,誰該讓,不說都知道

    右相臉皮子抽動了一下,他下意識看向左相,見他臉色冷淡,卻並未出言反駁

    他頓時有些急了

    本以爲左相厭惡女子干政,就算與他不和,也不會給元昭帝姬面子,但現在這情況看來,倒似是不想起衝突,默認似的

    貴爲右相,就算被左相壓制得徹底,沒有實權,也是身份高貴,少有這般尷尬的時候,他也沒料到這位帝姬竟這般不給面子,可他着實不敢與這位風頭正盛且手段莫測的帝姬起衝突,便忍氣吞聲道:“是,是微臣糊塗了。”

    殷頌淺笑着看着他退後一排,溫和道:“今日便算了,只是還望賈大人牢記着莫再犯了,畢竟這可也算是僭越的一種,這罪名可是要”她直勾勾盯着他,脣角似笑非笑:“殺頭的”

    右相悚然一驚

    等殷頌轉過身去,他才醒過神來,不敢相信自己竟被一個小丫頭嚇到了

    殷頌的聲音不小,聽見的人面色各異,但終歸心底都是微寒

    可都忘了,這位是三年來讓多少官員削官掉腦袋的元昭帝姬,他們到底只是臣子,若真是惹惱了她,以她現在受帝寵的程度,找個由頭查他們些罪名,誰能扛得住

    前陣子剛抄家了兩個三品官員一場賑災銀調包案簡直削了榮王一派一層皮他們這些小胳膊小腿竟還敢往上湊真是日子太安閒不想活了

    殷頌就彷彿沒感受到現場氛圍的變化,仍是笑眯眯的表情,衝着左相友好道:“相爺,許久未見,以前元昭便仰慕您的才學,而今能同朝爲官學得一二,可真是元昭的幸事。”

    “哪裏,不及殿下好手腕。”左相不冷不淡道

    “元昭初入朝堂,經驗不足,要學的東西多了。”殷頌一臉謙虛:“相爺素有君子美名,才學出衆,連父皇都對您寵信有加,讓元昭多向您請教,還望莫要推辭,多指點一二,元昭一定虛心學習。”

    說得比唱的都誠懇好聽,卻還拿皇帝來壓他

    百官反對,幾句好話就想借他這個幌子,當真打得好算盤

    她那滿肚子黑水,哪兒還需要他指點

    左相神情冷漠,看着她那張真誠美麗的容顏,便彷彿能看見裏面的滿腹算計城府,只覺煩躁可笑,卻不能冷言拒絕,便扯了扯脣角,用相當清冷敷衍的語氣:“殿下高贊,臣自當盡力;只是殿下聰慧,臣恐怕沒什麼好指點的。”

    “怎會,相爺宦海沉浮多年,已是老謀深算,元昭還年輕,跟着您學受益匪淺”殷頌真摯道

    一直豎着耳朵聽的後排幾人聞言,面色漸漸古怪

    老謀深算明明是褒義的意思,帝姬這話裏一聽,莫名竟覺得是在罵左相老

    不僅老,還毒

    左相薄脣緩緩抿緊,清俊容顏弧度繃緊,冷冷盯着她

    殷頌眨了眨眼睛,笑得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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