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帝君在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等你的將來
    食物味道繚繞的小廚房裏,殷頌左右看了看,把角落裏一張小桌子支起來,把兩排板凳擺好,又找到了碗筷,拿着去水缸邊舀了勺水沖洗一下

    霍劭把最後的粥熬好,轉過頭去,就看見殷頌跟一隻勤勞的小蜜蜂一樣轉悠着

    他怔了怔,下意識快步過去按住碗筷:“我來吧。”

    他哪兒捨得讓他嬌滴滴的小姑娘做這些事

    殷頌搖搖頭,看着他道:“我只是懶得做這些,不代表我不會做。”

    “你去盛菜。”她推了推他,語氣軟軟的:“快點我都餓了。”

    霍劭挑挑眉,看她做的有模有樣,就沒再堅持,轉身去端菜

    他的菜式就是簡單的家常菜,一道紅燒肉、一道油煎五花肉、一道清蒸油菜,他自己面前擺着米飯,卻給她端上一碗噴香撲鼻的肉羹

    野豬那粗糙的外表,會讓人覺得它的肉也很柴很硬,其實不是的,就比如那道紅燒肉,濃汁澆灌下的肉香引人口水直流,架起一塊的時候,那肥瘦相間的肉還一顫一顫,喫進嘴裏咬一口,有更濃郁的肉汁爆出來,無比美妙的味道在口腔中瀰漫,讓人幾乎捨不得嚥下去

    上好的肉不錯的廚藝女友心裏加成完美\

    殷頌抱着包容的心態嚐了一口,頓了頓後,夾菜的動作足快了三倍說是狼吞虎嚥有些誇張,但也絕對不是她往日挑三揀四的溫吞能比的

    臥槽嘞這麼又帥又有錢有權又溫柔體貼又會做飯的絕世好男人,哪兒找去哪兒找去啊

    霍劭見她一個勁兒的加肉,夾了幾筷子青菜給她:“多喫點菜,要不然我以後不給你做了。”

    小言中的絕世美人一般都飲食淡雅,恨不得只喝露水喫花活着,充分符合她們小仙女般的人設,但殷頌絕對這其中一朵盛放的奇葩她口味比較重,嗯,正常含義的那種重總想喫葷喫辣,但奈何有一具黛玉體質的身子,要儘量少喫油大的食物然而,饞這個事兒可不是意志能剋制的,霍劭剛開始不知對她耳提面命多少次,她一概當面認錯、但死活不改,晚上總偷偷叫小廚房做些葷辣的給她,時候久了,霍劭也無奈了,乾脆允了每日做些葷的給她,但量都不大,基本處於只能解個饞的半死不活狀態

    好不容易逮着機會喫的殷頌喫得興高采烈,直到被霍劭警告,纔不情不願夾幾筷子青菜,然後又低頭喝了口肉羹,綿軟白粥裏除了切得碎碎的肉粒,還有各種蔬菜粒,爲了讓她多喫點菜,霍劭也可謂是很用心良苦了

    一頓飯把殷頌小肚子喫得滾圓,她懶洋洋歪在哪兒,感覺自己已經是一個廢萌了

    霍劭任勞任怨的收拾桌子,把髒盤子都放到一個盆裏,殷頌小尾巴似的跟過去,靠在她旁邊想一起洗,這次霍劭頗堅定的攔住她:“井水涼,你若受涼了之後會難受的。”

    殷頌擡起頭,亮亮的眼睛看着他,霍劭頂了頂她的額頭:“就站在這兒看着我洗吧,也讓你消消食。”

    殷頌柔順的嗯了一聲,把小腦袋放在他肩膀上,看着他刷碗

    “我其實許久不曾做過飯了,味道並不算上佳。”他慢悠悠道:“倒是烤肉,行軍途中曾與一個老伙伕學過兩手,還算值得稱道,等將來有機會了,做給你嚐嚐。”

    肩上的小腦袋點了點,彷彿幼鳥親暱的啄人,他脣角勾起笑,加快速度刷完碗後,就牽着她回房了

    因爲距離夏宴的時間愈近,第二天殷頌就決定返程了

    馬車越過小半個山頭,殷頌撩開窗簾往後望,那片綠油油的稻田漸漸遠去,她定定望着,竟有些發怔

    霍劭見她看得時間頗久,伸臂從後面環住她,俯首在她白皙的後頸上落下一吻,喚回她的注意:“這麼捨不得啊。”

    “嗯。”殷頌趴在窗棱上,感嘆:“這樣歲月靜好的日子,也不知還能不能再有了。”

    “會有的是呢。”男人低笑一聲,擁着她,在她耳畔漫聲道:“等哪日你與我回北漠,我帶你看黃沙萬里、看冰川雪原,帶你大馬射箭、唱歌跳舞,你若是喜歡,我再帶你一路往西,去西域看異族的風情。那裏不會有人束縛你,你可以放下所有的負擔,只做你最想做的自己。”

    霍王爺冷峻鐵血,但也實在是個很有口才的人,這些充滿誘惑力的話足以讓任何人心動,哪怕是殷頌,心尖兒也是一顫

    如果只是上輩子的蘇越,那個清清白白剛剛來到大梁的她,那她會毫不猶豫的同意吧

    畢竟對於已經在上輩子登頂過的她來說,如果不是有必除不可的敵人、有非報不可的仇怨,如果生在一個已不需要她做什麼的太平盛世,只快快樂樂的當一個金尊玉貴的帝姬,嫁給兩情相悅的男人,遊四方喫美食,再生一個可愛的孩子,平淡卻充實的度過這一生,於她而言,是一種曾憧憬過的快樂

    但是這世上總會有那麼多不如意

    她想她早晚會去北漠的,但她萬分希望,她去的時候,會如他所說的那樣,去享受、去快樂;而不是,帶去腥風血雨

    她深深的希望,這一輩子,都不要讓她面對那樣的、她承受不起的絕境

    回府之後,殷頌設宴邀青州知州齊書崖

    因爲是私宴,所以也不必整得太正式,在園林中空地上鋪上兩張軟席,上面列着美酒美食,周圍花團錦簇、鳥兒清悅鳴叫,清雅又不失貴重

    兩人入席,寒暄了片刻,殷頌笑:“說句坦誠的話,來青州之前,孤還怕齊大人會不給孤好臉色呢。”

    女人掌權,雖有先例,但到底稀少,對於很多固守儒家學說的迂腐老臣來說,那還是很那接受的事

    齊書崖也笑了笑,搖搖頭:“老臣雖老了,卻還算耳聰目明,不比那些被之乎者也填滿了腦子的老匹夫殿下是什麼樣的人、做什麼樣的事,並不會因爲您是個女子,而折損分毫”

    殷頌執着酒杯,纖長的指尖點在玉樽上精美的雕文上:“孤被人罵得多了,難得有人能誇一誇孤,可見此來青州的確不虛此行齊大人剛說自己老,這孤可不能同意您尚不及知天命之年,還有大好的歲月足以爲朝廷效力,青州雖好,到底是地方,限制了大人的才華,讓孤着實可惜;若是大人有意,待此行回去,孤便稟明聖聽,讓大人能回到建安,一展宏圖。”

    “殿下的好意,老臣心領了。”齊書崖不爲所動,面上帶了些感慨:“老臣的性子,實在與朝堂不容;昔年被貶出建安謫居此地,於外人看來甚是悽慘,但於老臣而言,能遠離中央的是是非非,享受安逸的生活,反而甚是舒悅青州政治清明、人情往來簡單,又有古風文風尚存,是個能安度晚年的好地方。”

    他骨子裏的清傲不曾改變,但曾經權貴的黑暗、朝廷的冷遇貶謫,也的確早已讓他心灰意冷;人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他不是個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的人,與其自不量力淪爲大勢的犧牲品,倒不如留在青州,過個太平日子

    殷頌自然看出他的想法,也就不再勉強,轉而提起另一個話題:“孤來青州的目的,想來大人已有所瞭解,孤也不多說那些虛的,朝廷如今需要年輕學子入仕,青州學子冠絕天下,但近年科舉入仕人數卻一年比一年少,實在令人憂心,這其中關節,還望大人能多予些幫助。”

    齊書崖沉默片刻,沉聲道:“不瞞殿下,老臣自然樂得學子入仕、報效朝廷進展所學;只是而今朝堂的局勢,殿下看得清清楚楚,這些年輕的士子初出茅廬太過孱弱,若是摻合進去,恐怕十不存一老臣並不願見到那樣的慘象”

    “齊大人心疼學子,這份心孤明白。”殷頌微微一笑,語氣真摯卻理智:“只是齊大人,又有哪朝哪代政局中真沒有半點齷齪,對於一個學子來說,想做官,並不只是才學出衆、愛民如子就夠了,他自然還得學會在人情利益中游走,得學着去做一個能幹實事兒又能保護好自己的好官,而這樣的官,哪一個不是嚐遍磨折辛苦才煉成的齊大人與孤掏心,那孤也不瞞大人。”她擡起頭,妝容精緻的眉眼雍容高貴,染着星星點點豔麗的野心與漫不經心:“孤既然讓他們入仕,自然會多多護持,不敢說全都安然無恙,但總不至於如您所想那般慘淡。”

    齊書崖一震

    他沒想到,元昭帝姬會把自己籠絡士子的野心坦蕩說出來

    他知道現在自己正面臨着一個選擇

    是默認且幫助一位帝姬權傾朝野,還是斷然拒絕

    對於他來說,這其實並不是個很艱難的決定

    畢竟除了那個他並不看重的男女之別,這位帝姬爲大梁能做的,遠勝過其他任何人

    他不願再入建安,不代表他真願意見大梁日薄西山

    那一瞬,他腦中想過很多,然後站起身彎腰拱手:“若真如殿下所說,那老臣自然責無旁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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