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很端莊的女人,衣服很乾淨,不過是某家電子廠的工作服,背後燙印上去的四個字就剩下電子兩字。
她不是牽着女兒,而是半摟抱着,側着身子,姿勢很不好,看着很彆扭,不過她的表情卻沒有一絲的難過。
郝在期的女兒穿着一條套頭的白色棉布連衣裙,很長几乎遮住鞋面,裙子很寬鬆,就好像大孩子穿的。
然而小女孩只有八九歲的樣子,臉上的表情很疲憊,卻又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
看到郝在期的時候,女孩子叫了一聲“爸爸”,就張開雙手,好像等着郝在期過去抱。
郝在期看着妻女,突然轉身,將臉上的淚水全部擦乾淨,然後滿面春風的再度回頭:“你們怎麼來了”
妻子幽怨的說:“你忘了,今天是做第一百七十三次治療的日子。”
郝在期一愣,立刻歉意的說:“不好意思我忘了,那你們還不去”
妻子有些繃不住,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你一大早不知道哪裏去了,我我很擔心,所以我不想來的,他們一直催一直催,我只好過來,在下面碰倒護士長,她說你怎麼那麼傻啊”
“爸爸媽媽,你們怎麼啦寶寶都說了一點不疼,也不癢,你們還擔心什麼呀,爸爸,寶寶在上沒看到你,可擔心啦。”
甄梓夫覺着這八九歲的小姑娘好像在裝嗲。
不過看她的樣子又不像。
不過這家醫院好像很多人都認識他們一樣,走來走去的都用善意又憐憫的目光看他們一眼。
那位r8車主是個妝容精緻的女人,據說是什麼演藝公司的臺柱子,正好趕場。
“我可以走了嗎”
她的態度很好,就是有些傲嬌,不過在甄梓夫面前一點不敢表露出來。
剛纔甄梓夫已經打電話給他們老總,這個女人願意先支付三萬塊給郝在期。
她身後跟着的是趕來的助理,手裏拎着個袋子,估計是裝着錢。
助理直接拿袋子遞給郝在期。
他臉色一變:“我不能要,我是自己撞上去的。”
助理一把抓住他的脖子:“你知道你這樣做還我們損失多少嗎”
那個臺柱子顯然也是慍怒,不過看甄梓夫和趙飛揚心定神閒雲淡風輕的樣子,拉住助理:“好了,人家吃了皮肉之苦,就算了,這錢留下吧。”
她衝着甄梓夫和趙飛揚點點頭,對虎靜靜微微一笑,帶着助理就走了。
話也沒有多一句,果然是個八面玲瓏的人。
郝在期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趙飛揚突然對着一個角落說了句:“這個可不要拍啊”
猥瑣男伸出焦黃的手指,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其實他連標題也想好了。
今天可是大豐收啊,先是一個趙飛揚金針救人的新聞視頻,藉着可以深度挖掘的是這個男人爲什麼自殺的真相。
金針視頻他剛纔已經先發到視頻網站了,他是報紙的記者,只能用照片。
視頻卻是可以掙點私房錢的。
“嘟嘟嘟”的電話響,他拿着開了靜音加震動的手機一看,居然是總編的。
“老趙,你怎麼回事啊好新聞怎麼會直接往外拿呢”
“沒有啊”
總編是當年的大師兄,一向不怎麼搭理他,今天卻一反常態,有問題呢。
“裝,你就給我裝吧,你十分鐘前是不是發了鍼灸視頻”
“對啊,呵呵,我的文字稿和圖片回到報社就有了,三點之前一定能趕上排版的。”
亡羊補牢,但願大師兄別盯上自己。
猥瑣男心裏咬牙切齒呢,又是那個傢伙出賣自己啊、總編大人平素最不喜歡網絡,他喜歡看青澀小說和紅頭文件,怎麼可能會看到自己上傳的視頻
關注自己的除了情人就是仇人,猥瑣男暫時沒有情人,那麼只能是仇人。
那邊大師兄壓低聲音說:“你確定那個視頻是真的衛生部的電話都過來了,詢問這是不是高科技做出來的。”
衛生部難不成自己還真捧出來一個神醫
不過那個趙飛揚的確是厲害。
剛纔猥瑣男看趙飛揚是神醫,現在是貴人。
貴人還給過錢的,十萬塊呢,按規矩自己能有二萬的提成。
猥瑣男樂了,總編也不叫了:“大師兄,我要有那個本事,我還跑什麼外勤啊,你說是不是這就是我搶拍的,我現在跟着神醫在醫院呢,人已經沒事了,一點事情也沒有。”
“真的就好,文字檔我找個人過來給你當助手,你就釘在哪裏,要是有類似的鍼灸治療,直接拍下來要是需要資金,給我大致報個預算。”
猥瑣男直接懵懂了,居然拿還有預算,這不是有償新聞了,而是付費報道,我勒個去,難道能兩頭拿錢
猥瑣男當然不會這樣做,不過這說明自己火了一把,一定要乘勝追擊。
能大火絕對不小火
他急衝衝的找趙明明拍一點相關視頻,就是了解一下這個傷者的情況。
趙明明期限有點抱怨,不過隨即同意了。
“叔,其實郝在期的情況,醫院裏是很多人知道的,他不是這裏的病人,他的女兒是這裏最有名的小病人了,我剛來不知道呢。”
“什麼個情況”
猥瑣男聽了之後,雙眼放光。
趙明明看他流口水的樣子,一陣惡寒,躲開幾步:“叔,我可是你侄子”
猥瑣男擦擦口水,直接溜了。
趙明明有些忐忑,燕主任已經被召喚到院裏,叔不是去找她吧也不像啊,東西都在車上呢。
要是猥瑣男在這裏一定會罵他一頓,東西能在醫院送出去嗎
猥瑣男是根本不知道燕主任這碼事,他直接找了一個最漂亮的女護士打聽。
原本人家不理他,可是一聽是記者,還是滬東晚報的,立刻站起來捋頭髮:“說吧,問什麼”
“那個你先把衣服捋捋。”
小護士上下一看:“挺好啊”
猥瑣男說:“後面,你護士服下襬夾在內褲裏。”
小護士這才發現,立刻瞪了身邊的眼鏡妹一眼:“你怎麼不告訴我,怪不得剛纔那些男人都過來問你事情,敢情還是爲了偷看我。”
眼鏡妹不甘示弱:“你一早上從王醫生辦公室出來,我哪敢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