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孫老醫官繼續運轉全身的原氣,他身後的本相也越來越清晰,李得一漸漸看清了模樣,原來是一片夜空,其中還有點點星光閃爍,其中有一顆大星,掛在這片夜空的正北面,閃亮無比。這片本相越來越凝練,李得一這時終於認出來了,這就是那天師父給他開蒙之後,他下了山丘看到的空中異象。這片夜空完整顯出之後,孫老醫官渾身的氣勢忽然隨之一變,變得飄渺神祕起來。此刻李得一明知道師父就在自己身旁沒挪窩,可就是看不清楚師父的模樣,甚至在他的感知中,連師父這個人的存在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好似師父整個人已經隱在了那片夜空當中。
孫老醫官繼續運轉原氣,爲了讓徒弟體會的深刻一點,他刻意控制了原氣的流動速度。孫老醫官把原氣流動速度一放緩,李得一識海中隨即感知到,那片夜空正在把一縷縷的原氣透過識海輸入師父體內,師父渾身的氣勢也在進一步增強,慢慢的透出一股威勢。然後這股威勢形成的威壓從若有如無開始變得有若實質。李得一忽然開始感到莫名心慌,氣息也變得凌亂起來,額頭上跟着冒出了冷汗。隨着師父進一步運轉原氣,這股威壓開始變得有若實質,李得一覺得自己腿肚子開始轉筋,慢慢的感到身軀越來越沉重,都有些站不穩了。終於,哐噹一聲,李得一失去平衡,一腚跌坐在了地上。見小徒弟再難忍受這股威壓,孫老醫官隨即推手往外一送,屋門無風自開,李得一就聽到一陣好似狂風呼嘯而過帶起的響動傳來。這陣響動只持續了很短一會兒,然後,師父在自己眼中又漸漸清晰起來。知道這時候,李得一好似纔想起喘氣一般,大口大口吸着氣,又大口吐出來,渾身早已被汗水遢透。
孫老醫官看着臉色鐵青的小徒弟,問道:“怎麼樣感覺如何剛纔爲師不過是爲了讓你感受的清楚,故意慢兒慢兒運轉原氣而已。狄大帥對敵之時,可是瞬間就把渾身的原氣提到了極點。現在你能大約摸想象出到那股氣勢有多強了”李得一心有餘悸地點點頭,拍拍腚上的土,從地上爬了起來,臉色蒼白地說道:“俺這回知道了,剛纔單單這股原氣運轉帶起氣勢,氣勢又形成威壓,這股威壓就讓俺穿不上氣。若是被這麼樣的一招打中,俺實在是不敢往下想了”
孫老醫官說道:“爲師方纔不過是略略顯出本相罷了,只因爲師這身體受損嚴重,體內原氣運轉起來晦澀難行,這威力尚且不及那範國師一半。”李得一喫驚道:“啊那範國師全力一擊居然這麼猛狄大帥豈不是危險”孫老醫官接着說道:“當時狄大帥就感到身邊猛地颳起一陣惡風,扭頭一看,彷彿見到一頭野豬兇猛的撲了過來。狄大帥大喊了聲:來得好轉身就與這範國師硬拼了一記。兩人這一擊拼完,狄大帥倒退了五六步才重新站穩,強忍着胸中一口鮮血沒吐出來,硬生生嚥了下去。”李得一緊跟着師父的話“啊”的叫了一聲,說道:“俺還以爲狄大帥要壞事呢,只是吐口血而已,沒事兒沒事兒。那範國師怎麼樣了”
李得一悶聲道:“狄大帥真是厲害,超凡境就是不一樣,範國師多瞅他一眼都會傷勢加重,真能耐啊。”孫老醫官哈哈笑道:“不懂就不要瞎說。狄大帥當時身受重傷,哪有力氣再擊殺他,不過是假意要殺他,其實就是想把他嚇走而已。哪知道那範國師本事雖然大,卻貪生怕死的緊,一見大帥作勢要殺他,啥也顧不得,扭頭爬上馬就跑了。狄大帥待那位範大國師走遠了,招呼過火眼狻猊,就要上去。大帥到了此時,卻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卻是連上馬的力氣都沒了。最後還是火眼狻猊趴下來,把大帥拱到了背上。這一幕剛好被逃走的範大國師扭頭看見了,他才知道自己上了惡當,白白錯失了一舉擊殺大帥的最好機會。爲師估摸着範大國師當時惱恨自己膽小怕死,居然被人嚇退,急怒攻心,再加上本就受了不輕的傷,這下再也忍不住了,仰天噴出大口鮮血,險些氣死在了馬背上。”
“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狄大帥真是膽識過人啊。活該那範大國師吐血內傷,居然敢打狄大帥的主意。”李得一聽完之後,美得直拍手,不住嘴地讚歎着。孫老醫官回憶道:“當年那仗打完之後,大帥每每談及那範國師在地上手腳並用,爬着逃命的醜態,和他最後氣的狂吐鮮血的那一幕,也是樂不可支。哎,只可惜先去幫爲師把門關上,方纔把那一招的原氣都送出了門外,忘關門了,這大冷天,可凍死爲師了。”李得一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跑去關門。
“可惜啥師父,接着拉啊。”李得一急匆匆返回來問道。“可惜狄大帥經那一仗,全身的經絡受傷嚴重,後來在威北營待了不到三個月,傷還沒養好,便接到朝廷的旨意,讓他入京述職。當時若是能再拖延幾個月,待大帥養好了傷再入京可能大帥就不會那麼早死了。”說完,孫老醫官轉而悲憤道:“哼哼,這幫坑害狄大帥的權貴重臣最後也沒得着便宜,他們料不到大帥仙去僅僅二十多年後,突遼人就會打破他們的城池,掠走他們數輩人積累起來的富貴。這一次可沒有狄大帥爲他們擋着突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