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難擇路 全文閱讀 >三百五十八章燈影舊事皆成灰
    然而當初孫老醫官查到的所有線索,在全都指到這位賈先生的頭上之後,忽然間不知怎地就全部斷了,就好似黑暗中有一隻無形的手,一把將所有線索掐斷。

    這賈先生,正是當年範國師喬裝改扮,潛入中神城時所用的代稱。他當年在戰場上打不過狄大帥,還被打成重傷,於是就動了心思,想要背後下黑手,整垮狄大帥。

    範國師年輕時曾在中神城闖蕩,想要謀求一官半職。雖然當時他恃才傲物,屢屢被拒在門外,但他確實是世間少有的人才,博聞強記,過目不忘。範國師年輕時在中神城闖蕩,雖然沒有謀到一官半職,卻也頗瞭解不少世家辛密,皇族醜聞。

    當時範國師重回中神城,選定的下手之處,就是當時新一代竇家皇子都已經長大,天子竇弼卻遲遲沒有立下儲君。當時諸位皇子明爭暗鬥,在私底下爭的厲害。有鬥爭,就有機會,也就有了範國師發揮的餘地。

    喬裝改扮,帶上人皮面具,化名賈桑梓,攜帶大量枚金銀錢,範國師悄然回到闊別幾十年的中神城。回到中神城後,範國師先花錢買下一處不起眼的小院子,然後只買了一個啞巴老僕當門子。

    隨即範國師開始天天在酒樓茶肆之間轉悠,三天時間,就打聽到了大量情報。

    把竇弼的十三位成年皇子在心中篩選一遍之後,範國師選定了四皇子,當時的吳王竇醇極。

    範國師選定這位四皇子的原因也很有意思。這位四皇子,在諸位皇子中,最能隱忍,明明脾氣很大,卻慣能做個面和心軟的樣子出來。這種人,其實平時都把火氣壓在心裏攢着,一旦哪天找到點爆發出來,就是焚天大火。想要掀翻剛剛獲得一場大勝,在朝堂上威名正如日中天,甚至有“萬里長城”之稱的狄大帥,非四皇子竇醇極心中這把滔天大火不可。

    範國師能準確拿捏這位四皇子的脾氣秉性,固然有他久經歷練,眼神老辣之故。還在於這幾天,他把聽來的情報一樁樁,一件件仔細整理得來。豐富的人生經驗與踏踏實實的實踐相結合,才得出這一結論。

    選定目標,範國師立即開始行動。沒過三天,中神城最好的百年老館子,齊魯樓就出現了一位熟客,此人天天坐在三樓靠窗座位,點一份糟溜魚片,要一壺上好老白乾,每天一座不多不少,正好兩個時辰,時辰一到,往桌上甩一個枚銀錢,也不要回找,立即起身就走。

    第三天中午,齊魯樓終於來了一位風塵僕僕的客人。這名客人一進來,齊魯樓掌櫃的就親自從櫃檯後面,放下那個從不離手的算盤,腆着油光光的大肚子跑過來,滿面堆笑:“吳爺,您今兒怎麼有空來了還是老規矩”

    “老規矩,趕緊給爺擺上,這三天可把爺累壞了。”這位吳爺也不多跟掌櫃的廢話,直接邁步蹬蹬蹬上了三樓。

    到了三樓,伺候的小二趕緊迎了上來,“吳爺,您老今兒怎麼有空來了”

    “少廢話,趕緊在靠窗那桌給爺擺上。”

    小兒滿臉爲難:“吳爺,真不巧,今兒那桌被人佔了。不過您放心,再過半個時辰,這位客官准走。到時候我必然給您老先拾掇出來。”

    這位吳爺不是別人,全名叫吳忠,正是那四皇子吳王府上的大管家。他最近奉命外出辦一件緊要的事情,一連三天,皆在路上奔波,不曾好好歇息。

    這位吳忠,好歹在外頭也是讓人“爺”“爺”叫着吹捧着,這回在外頭一天喝了三天風,早就疲乏之極。一回到中神城,交了差,就迫不及待要喫兩口自己喫慣了的飯菜,然後找上老相好,美美睡半天。

    結果這頭一件就沒撈着,他慣坐的那個桌,被人給提前佔了。要是擱在平常,稍等片刻也就罷了,可今天,這位吳忠剛剛從外面風塵僕僕回來,就想迫不及待享受一番。正在這個當口被人給攔了,他要是能舒坦,那就怪了。

    吳忠能給四皇子當府裏的管家,當然也不是白給的。他擡眼打量一番,發現這人身量頗高,形容修長,舉止有度,是個讀書人的樣子,但身上穿的那一身看着不是名貴的料子,不過是最普通的棉布衣裳。吳忠心裏斷定,這不過是個普通的讀書人,不是什麼世家公子哥,自己應該能與他打個商量。

    這位四皇子素來謹慎,用人自然也極爲嚴格,那是絕不許家奴打着他的旗號在外頭興風作浪,但凡有人告到府裏,一律先打個半死,然後送到中神城府衙治罪。

    所以這吳忠也是個謹慎的,並未打算仗勢欺人。他整理下衣裳,邁步來到範國師面前。“不知這位書生,該如何稱呼”

    範國師正在小酌,聽到有人與自己打招呼,緩緩擡起了頭。倆人就這一照面,吳忠頓時把面前這位書生驚爲天人“啊此人周身神光內斂,風骨逸秀,真有名士風範”

    可不是名士咋地,你面前這位,可是僅用三年時間,就助突遼大汗一統北面草原的牛人。他這一身本事,放眼天下,也是數得着。吳忠不愧是久在帝京,來來往往皆是大富大貴之人,早就練出了一雙火眼金睛,看人很準。

    話到嘴邊,吳忠臨時就改了口:“這位書生好生悠閒,可否容吳某在此一座”

    範國師一拱手“請便。”

    “小二,上一壺最好的御井老酒老醋六樣。快”吳忠招呼小二趕緊上菜。

    “這位書生,獨飲豈能盡興,何不與我一齊小酌幾杯”吳忠出言試探道。

    範國師點點頭,痛快答應,絲毫沒有書生的迂腐之氣。

    “此人舉止豪爽,絲毫不做作,真是讓人舒坦。”吳忠看面前這書生毫不做作,心裏暗自讚歎一句。

    這都是範國師提前捏住了這吳忠的脾氣秉性,才故意如此。

    酒過三巡,吳忠藉機拉開了話匣子,開始說一些書生最感興趣的時局政事,藉以試探面前這位賈桑梓的深淺。兩人喝過三杯之後,已經互通了姓名。吳忠此刻早已知道,面前這位書生,姓賈,表字桑梓,是海東省琅琊府人士。

    這一說,可了不得了原來面前這位書生,乃是當世大才學究天人吳忠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

    就在這時,書生賈桑梓忽然“咦”一聲,奇道:“那人頂有五彩之氣,貴不可言”

    吳忠正幫着主子爭太子之位呢,一聽這話,當即瞪大了眼珠子,猛往樓下看去。

    這一看,可了不得了,因爲這人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主子,四皇子。

    今天四皇子穿着一身便服,也沒騎馬,帶着幾名護衛,正在徒步往府裏走。

    吳忠爲什麼總來這家館子喫飯,就是因爲這家館子坐在三樓,正好能看着四皇子府前的大街,離着四皇子府最近,方便他隨時趕回去。

    範國師爲什麼天天來這家館子坐倆時辰,因爲每天這時候四皇子都會走府前這條街,回到府中,有時坐轎,有時騎馬,也有時步行。

    吳忠此刻早已被面前這書生一句話給震傻了,他就沒仔細想。兩人不過初次見面,這書生明明看着是世間賢才,爲何會忽然失語,當着他的面說一人頭頂有五色天子氣。這種事一旦傳開,可是要抄家滅族的。

    當天,吳忠就緊緊拉着這位賈賢才的手,生拉硬拽,推薦給了自己的主子,四皇子,吳王竇醇極。

    這位四皇子卻是個謹慎的,他雖然求賢若渴,急需賢能給他指出一條明路,可也沒昏頭到碰上個人就當成自己的謀主。

    當晚,四皇子先請這位賈先生吃了頓晚飯,藉機觀察一番他的舉動,發現其舉手投足皆合乎禮,頗有賢士風範。

    飯後,四皇子開始藉故與這位大賢賈先生閒談幾句。

    幾句話過後,“我擦老子撿到寶啦”這就是四皇子當時內心的真實寫照。當然了,他有皇子的教育,不會喊得這麼沒風度,要是這麼喊,這四皇子肯定是穿越的,或者是被穿越來的老婆影響了。

    想想也是,四皇子縱然是天縱英才,可一輩子還沒出過中神城,接觸的不過是些朝堂上的事,見過的,也不過朝堂上那幫天天耍弄陰謀詭計,爭名奪利,爭權奪位的文官,他見識再高,能高到哪去

    範國師可是真刀真槍殺出來,輔佐突遼大汗從一窮二白到一統草原的最大功臣,這份經歷,也賦予了範國師與衆不同的見識與氣度。

    二人談話過程中,四皇子故意用一些封官許願的大話來試探,結果這位賈先生根本就寵辱不驚,任你如何說,就是不動聲色。

    廢話,人家在草原上指揮數十萬兵馬作戰,正經的一人之下十萬人之上。你四皇子現在許諾個四品官,就像讓人家驚訝,憑什麼

    當夜,四皇子與這位賈先生秉燭夜談。

    賈先生一番話:“一動不如一靜。當今聖上幼年八歲得輔政大臣輔佐登基,將一干驕兵悍將幾十年壓制的絲毫動彈不得。乾綱獨斷,深謀遠慮。什麼事兒聖天子不知道多動多措,少動少錯,不動不錯。只需按兵不動,凡事孝爲先,暗中積攢實力,等待別人犯錯即可。”

    從此之後,這位四皇子,吳王竇醇極就把賈先生引爲肱骨,言聽計從,深信不疑。未完待續。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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