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匆匆而來。
顧七爺並未擡頭, 朗聲問道:“怎麼樣?”
顧四稟道:“據交代,買兇的人是市府的盧雨霖副處長, 要殺的人也和大爺沒有關係,撞到緣純屬意外。”
顧七爺輕聲哼笑了一下, 他擡頭, 目光炯炯:“意外?”
他的手指一下下有節奏的輕輕的點着桌面,輕微的聲音傳來。
顧四看他修長的指, 又道:“只是屬下覺得,這件事兒十分不合常理。盧雨霖要殺的人是他同僚的女兒。可是據我簡單調查, 二人沒有任何矛盾。小姑娘也不過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學生。應該和盧雨霖都沒有見過。這事兒透着詭異。若讓我說,更像是聲東擊西。殺小姑娘是幌子,想撞死大爺纔是真的目的。”
顧七爺一直沒有言語,等顧四說完,他突然問道:“誰家的小姑娘?”
顧四:“唐家,市府唐志庸的大女兒,叫做唐嬌。”
顧七爺並未放在心上,他冷然一笑,擡頭:“我記得, 盧家是搞船運的吧?”
“對,盧家是靠船運起家, 不過這兩年沒落了不少。盧家的大房現在還在搞這個,已經勢不如前;盧雨霖是盧家的二房,倒是個能人。從~了~政, 也算是從另一個渠道幫襯盧家的生意。”顧四解釋的很詳細。
顧七爺神態沒有什麼變化,待顧四說完,他垂了垂首,停下了敲擊的動作。
隨即擡頭,笑容慢慢揚起:“現在的生意可是一點都不好做的。”
這般一說,顧四明白了,立刻:“屬下這就去辦。”
頓了一下,他又問:“您看盧雨霖這個人該如何處理?找個人弄了他?”
顧七爺微笑轉了轉自己手腕新換的佛珠:“洪門早就不在了,我們都是文明人,不要搞那些打打殺殺。”
“那……”顧四撓頭,那咋辦?
顧七爺重新執起書,微笑:“大哥受驚一次,他總要受驚個十次二十次才能消大哥的心頭之恨吧?”
顧四立刻懂了。
“是!”
眼看顧四要出門,顧七爺再次開口:“調查一下當時開木倉的是什麼人。”
顧四再次應了是。
顧四離開,花園內再次陷入安靜,顧七爺回房取了一把剪刀,回到花園開始修建花枝。
初夏的花兒開得茂盛燦爛,像是鮮活的少女,透着芬芳與可人。
顧七爺盯着花兒看了一會兒,剪刀再起,只是這次倒是直接將嬌豔欲滴的花朵剪了下來。
他轉身回到屋內,不多時已經尋了報紙出來,仔仔細細的將幾朵嬌豔的鮮花捲入了報紙之中。
“你這是幹啥?”
站在不遠處圍觀了一下的男人開口,這不是旁人,正是最近借住在這邊的端木景毓。
這貨不知爲何,非說醫院嚇人,堅持要出院,甚至以讓利的方式求幫忙,只求能夠換個環境安靜的養病。他是死賴着顧七爺不放了。誰讓……他是被祁八那個蠢貨揍得呢?
顧七爺倒是好說話的人,既然有人願意在合同上讓利,他也沒有道理不要這個好處。
至於說端木家有什麼意見,這自然有端木景毓自己處理。他倒是不管那麼多的。
端木景毓不知道是剪花嗎?
他問的是:“好端端的花,爲啥剪了?”
顧七爺:“探病。”
端木景毓立刻:“這要不說你怎麼有錢呢!這個都要節省,這花兒纔多少錢一束啊。”
真摳!
顧七爺倒是不與他說更多的什麼,他提着報紙準備出門。
端木景毓看他表情突然靈光乍現。
他幾乎想也不想:“你你你……你該不會是去我曾經住過的那家醫院吧?”
不好意思,恕他不能提唐家那個小變態的名字,條件反射就想吐,嚇的。
顧七爺頷首,微笑:“對。怎麼?”
端木景毓一瞬間的表情十分一言難盡,他盯了顧七爺一會兒,呵呵一下,搖頭:“沒事!”
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裏擠出來的。
“你走吧,呵呵,走吧。“
他後退幾步,嗖嗖的往屋裏走。
端木景毓覺得,這單生意結束,差不多還是不要和顧七爺湊在一起了吧?講真,能和唐嬌那個妖精搞在一起,總是覺得也不是什麼正常人。
他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招貓逗狗調戲小姑娘,甚至打人也不是不敢。
可是唐嬌這感覺……忒詭異了,她爲了陷害唐衡敢跳樓啊!
雖說唐衡也不是好鳥,但是這也太狠了一些。
對自己都這麼狠,他可不敢想這人對旁人是個什麼樣。
這麼說,那天打他還是留了些分寸的?
要命!
他原本是很喜歡年輕輕又鮮活的小姑娘的,現在……額,講真,現在聽到小姑娘三個字。
他就腎虛,想吐!
端木景毓邊走邊想,咣噹一聲,撞在了門口的竹子上,
顧七爺看他這個做派,微微搖
頭,端木家如若真是靠這個人,早晚要完。
他不管那些,慢悠悠的出了門,甚至也不需要什麼車子,更似閒庭信步。
傍晚時分,電車上人並不多,他捏着報紙的手負在身後,眼看一站又一站。
傍晚很多人都在花園裏散步,唐嬌倒是沒有,她崴了腳,也不想麻煩別人。
雖然不能出門,但她還是靠在窗口看風景,心情不錯的樣子。
顧七爺一進醫院大門就看到她探着頭,像是一隻小麻雀。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唐嬌咦了一聲,對他揮了揮手。
這人怎麼又來了?
最近他來的有點頻啊,是身體不好嗎?
果然日理萬機的人就是容易生病。
唐嬌想了想,又招了招手。
好在她才十五歲,還能賣萌裝裝十三四,不然若是一般人看了,八成以爲她對顧七爺有意思呢!
顧庭昀上了樓,輕輕敲門,屋裏傳來脆生生的一句“進來”。
唐嬌沒想到他又來看自己,她招呼道:“您坐。”
又想了想,說,“哎,您別坐了,醫院也挺不乾淨的。”
有潔癖的人嘛。
顧庭昀微笑,隨即倒是不太在意的坐了下來,他隨手將手中的報紙放在了桌上,問道:“你身體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