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嬌來到咖啡廳,嶽嘉文已經等在了這裏,他一身斯斯文文的西裝,頭髮打了些髮膠, 倒是和平時判若兩人。
唐嬌來到桌前坐下, 嶽嘉文說道:“唐嬌, 謝謝你肯來。”
唐嬌搖頭,她倒是不覺得來不來有什麼。
她擡頭看向服務生,交代:“我要一杯橘子汁。”
眼看服務生離開, 唐嬌問道:“不知您這次找我過來,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唐嬌細細打量嶽嘉文,眼神帶了些審視。
嶽嘉文雖然是個木訥的人, 有些不善言辭, 但是總也不至於到看不清楚旁人的臉色。
他沉默一下,說道:“唐嬌, 我這次找你是有一件事兒想請你幫忙。”
他思來想去, 倒是沒有什麼旁的法子,唯一最有可能幫忙就是唐嬌。
這樣似乎是他唯一可以用的法子了。
嶽嘉文開門見山,唐嬌倒是也不客氣,她果斷的搖頭, 拒絕道:“我想我不能幫你。”
連幫什麼忙都不知道,她就一口回絕了嶽嘉文。
嶽嘉文有些難受,只是仍舊強打精神, 他說道:“你連知道都不想知道,就這樣拒接我?”
唐嬌眨眨眼,輕聲問道:“你所謂的幫忙是否與七爺有關呢?若是如此,我自然是不能幫忙的。嶽嘉文,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前天傍晚嶽嘉文就找上了顧庭昀,當然,顧庭昀一如既往的不搭理這位,雖然後來她已經回家,並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但是唐嬌揣測嶽嘉文並沒有得償所願。
嶽嘉文一頓,說道:“我知道你猜到了。確實和顧庭昀有關。我知道你們很要好,我也知道自己說話沒有什麼分量。但是唐小姐,我覺得越是和顧庭昀關係好,你越該幫我多勸勸他的。”
這樣的話唐嬌覺得好生沒有道理。
她微笑看着嶽嘉文,推己及人,若是她的母親故意丟了他,差點害死他,那麼她也不會原諒的。
顧庭昀不是聖人,憑什麼就一定要讓他諒解呢?
說人容易說己難。
她倒是不相信同樣處在顧庭昀的位置上,就可以什麼都不怨恨。
既然是人,總歸是有很多的意難平。
若不能完完全全說自己做到,又何必堅持讓別人做到呢!
“我母親臨終前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夠見到顧庭昀。更是希望顧庭昀能夠原諒她。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內情,但是人都已經死了,而且是親生母親,爲什麼就不能原諒她呢?人都也已經不在了啊!放別人一條生路,也放自己一條生路,也許放下了,一切也就好了。”
嶽嘉文想要說服唐嬌,但是唐嬌卻覺得這話有些刺耳。
也許是她經歷過很多不好的事情,其中也有來自親人的,她最是明白那種艱難。
顧庭昀這種尤是。
唐嬌看着嶽嘉文,十分的認真:“我今日答應來見你,完全是因爲你與楊叔叔是好友,就衝這個面子,我也會來。但是我不知道你爲什麼和我說這樣的話。若你是顧庭昀,你又能原諒嗎?你不要立刻回答我,你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而不是站在你嶽嘉文的立場上想。我要你站在顧庭昀的立場上想。怎麼人做錯了事,一句死了就可以說服大家嗎?那活着的人受的那些苦都不存在嗎?”
唐嬌不想說難聽的話,但是她又覺得不說似乎也不行的。
嶽嘉文這個人雖然不是什麼壞人,但是執拗的厲害,而且認死理兒。
唐嬌嘆息,感慨道:“你沒有辦法站在顧庭昀的位置上想事情,所以,真的不用再用什麼道德的枷鎖鉗制他了。因爲你們真的沒有什麼立場。”
嶽嘉文看着唐嬌,低頭攪動杯中的咖啡,沒有說話。
或者說,他不知道怎麼說話,唐嬌說的都對。
但是對歸對,他和顧庭昀的立場就不同。難道他就錯了嗎?
他自認爲並沒有。
“可是他還好好的,那個終究是生他的母親,人死了那麼多年,我每一年都要找顧庭昀,我只是希望……”
唐嬌打斷他的話:“他是好好的,但是他的好好的是建立在顧老大救了他的基礎上。若沒有呢?其實將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故意扔了,跟殺了他有什麼區別?這天下間沒有這樣的道理。嶽嘉文,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唐嬌不算是疾言厲色,但是又給人十分壓迫的感覺。
而她自己並不覺得這樣的感覺有什麼不好,她看着眼前的嶽嘉文,再次說道,“我不希望以後你找我是因爲這件事,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商量,我是絕對不會幫你勸七爺的。因爲我覺得這件事情除了齷齪,沒有其他。”
說完一切,唐嬌也不想與嶽嘉文多說更多,她喝了一口橘子汁,說道:“謝謝你的招待,再見。”
她起身就要離開,嶽嘉文立刻喊住她,“唐小姐,等一下。”
唐嬌疑惑的看他問道,“還有事?”
嶽嘉文認真道,“既然已經來了,不坐下一起喫點東西?”
唐嬌沉默一下,搖了搖頭,果斷拒絕,“不了
,我還要去我朋友那裏。”
這倒不是假話,前幾日約了黎雲朝,結果她沒有出現,黎雲朝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格外擔心,往他們家打了無數個電話。
好在這件事情總算是被瞞住了。
說來也是巧合,顧庭昀知道唐嬌被被綁架之後,第一時間就控制住了局勢,並沒有讓事情聲張。
而後,劉四爺那邊的人也全都被幹掉的,因此倒是沒有對唐嬌的名聲產生什麼影響。
其實唐嬌自己心裏明白,就算是這些事情說出去了,也沒有什麼。
可既然能夠被瞞住,總歸又是好的。
她也不願意惹來一些麻煩,雖然她自己就是一個小麻煩。
嶽嘉文並不知道唐嬌是真的約了人,他單純以爲唐嬌並不想和他在一起喫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