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鬼叫崖往事 >龍潭坑的傳說
    一、送謝禮老忠話家史

    舅舅無兒無女,他死後後事自然是我和小王料理。楊老忠說:“你們後生家,幹這樣的事肯定是外行。既然都碰上了,都是緣份,舅舅後事料理自然少不了我!”我想倒也是。小王和我啥都不懂,遇事只是使蠻勁。有老楊幫助自然很好,但是,我和他畢竟萍水相逢呀!怎好有勞於他呢?於是我說:“你的情我領了,致於舅舅的安葬我們慢來,沒事的……”

    “你這就見外了,這亊我是非幫不可的。有一年,我不小心被貓咬傷,傷口腐爛,去過不少診所,都治不好,後來我找了你舅舅,是他用中藥給我治癒了,後來連診費都沒收。現在連這個忙都不幫我還算人麼?”楊老忠說着,有點生氣了。

    看來,楊老忠也是性情中人。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只好答應。

    辦這事要是沒有楊老忠,我們真的會一籌莫展,這並不是說我們無能,而是我們不懂,沒經歷過,好在楊老忠懂行。我們經過選墳地、擇日子等等一系列的事,忙忙碌碌地搞了幾天,終於把舅舅安葬就緒。

    一天,我買了幾瓶酒,幾斤肉,喊上小王一起去楊老忠家,就算是安葬舅舅的謝禮了。

    那天,楊老忠正好從山上打來一隻野雞。大家一起動手,燒水的燒水,切肉的切肉,轟轟烈烈。楊老忠還從屋後大蓬裏割了二斤磨菇,不消二個小時,一桌菜就這麼弄起來了。

    大家邊喫邊聊,邊喝酒。

    小王雖然口喫,但不影響他聊天。他閱歷廣,見識多,從部隊生活到山裏打獵,“推三江,倒浮橋”,結結巴巴無所不談。我沒什麼閱歷,只是靜靜地聽着。老楊先是沉默着,酒過三巡後,趁着幾分酒意,慢慢打開了話盒子。大家正紛紛嚷嚷聊得起勁,小楊提着個塑料袋從門外進來,說是從窩山弄來了幾棵冬筍。說着剝了殼,切成筍片,動手炒了起來。

    小王說,窩山他早幾年在那裏打過山兔。就在“龍潭坑”的山後背的山嶴裏,那裏有幾戶人家。漫山遍野都是竹子。老楊說:“那裏野兔多得出名,是‘鬼叫崖’山麓的餘脈。離村子不遠的一座小山崗,倒處挖滿了野兔洞。所以那村就叫‘兔窩山’。後來隨着年代的變遷,人們就乾脆叫‘窩山’了,”……

    老楊說着又喝了口酒說:“我祖上原是‘窩山’人……”

    我和小王都不禁睜大了眼睛:“你不是……”

    老楊說:“是的,我現在是橫渡村人,而且,我爺爺的爺爺那一代就住到橫渡村了。”接着,楊老忠趁着酒興,講起了他爺爺的爺爺喜娃的故事:“這些我都是從爺爺那裏聽來的,……可能是清朝的事。年代已無從考查了…”

    二、喜娃船頭對歌

    “離這裏二十多裏地有個橫渡村,那裏有個大財主姓楊。據爺爺說,跟爺爺的爺爺是遠房親戚,且又同宗。爺爺的爺爺家裏很窮,原名叫狗蛋。從小就在楊財主家放牛,爺爺的爺爺很聰明,卻又乖巧深得楊財主喜愛。因此,改名喜娃。隨着年齡增長,他從放牛娃慢慢地成長爲長工,由於他勤奮善學習,最後成了長工的首領,當時叫做‘作頭’。一切地裏的種植及作物的收穫,都由他操持。春去秋來,入冬農閒,他帶領着長工們舂米,楊財主帶着他把舂來的米運到黃水縣賣。楊財主看他是塊材料,夜裏教他識點字,或打打算盤。

    那時交通甚爲不便,沒有車輛,即使有也無非是老牛駕車。老牛駕車運不了多少,一車無非二三百斤。好在橫渡村前有條溪流,常年奔流着,溪流中的竹排彌補了交通的缺陷,肩負起運輸的重任。

    橫渡村,地處白灘縣上游,順村前的溪流三十里就到白灘縣進入白灘江。而黃水縣就在白灘江下游一百二十里處。

    那天,楊財主和喜娃裝了三竹排大米到了白灘江,租了條船,把大米轉到船上,向黃水縣進發。

    那是三月初,風和日麗,江岸的楊柳已發芽了。江面清風徐來,水波不掀。喜娃身穿藏青長衫,外套綠色夾襖。那天喜娃心情特好,拿出了當年放牛時見到啥就唱啥的腔調,放開歌喉唱了起來:

    “三呀三月裏,好呀好風光;燕子初來築窩忙,春風拂岸柳絮飄,……”

    這時迎面來了一艘商船,船上坐着兩位穿着大紅紡綢長衫,頭上梳條長辨,正在下棋,聽到喜娃的歌聲頓時笑了起來。也唱起了山歌:

    “小呀小小青蛙,穿呀穿綠襖,……呱呀……呱呱叫……”

    喜娃頓時來氣,放開歌喉回敬:

    “落呀落湯螃蠏,着呀着紅袍……無呀無聲響……”

    那商船上的客官也來了點氣,雖然喜娃長得眉清目秀,但一身的粗布衣衫足已說明他的身份。回敬着唱:

    “四腳郎跤象田龜,卵子拖泥啥風流?今日乘船迎風唱,好比青蛙上岸呱呱叫!”

    喜娃氣青了臉,罵了聲我種田的咋啦?竟被嘲笑!也立馬回敬道:

    “紅殼將軍休神氣……”

    他正在回敬,只聽見楊財主罵道:“喜娃,你不可無理!……”說着,欠欠身對那商船上客官說:“兩位客官,我向你倆陪禮了,小侄年幼無知,多有得罪,萬望高擡貴手,請休與計較……”

    只見那商船上的客官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那裏,那裏,我們只是看你小侄面目清秀,才思敏捷,逗他玩玩……談不上得罪……”

    說話間兩船靠近,相互道個萬福,只見那船上一位年長的客官問:“老哥這是要去那?”

    楊財主說:“運了些大米去黃水縣賣,……客官這是打那裏來,去那裏?……?

    “在下從黃水縣來……”那位年長的客官說着用手指了指船上的貨物說:“這一船的酒,準備發到白灘縣及白灘縣上游的先慶縣的幾個酒鋪裏經銷。

    “你是幫人運的,還是自家的?”楊財主問道。

    “自家的,家有釀酒的作坊……哦,你這大米是已有客戶的,還是在集市上賣?”

    “早先我常年都有固定的客戶,自從去年起,那客戶經營不善,涉臨破產,所以自去年起很少給他發貨,……”

    “既然這樣,你乾脆賣到我家,只要貨物沒啥問題,價格隨行就市,水漲船高,貨到付款!”說着寫了個便條,兩船慢慢靠籠,遞了過來。

    楊財主見他爽快大方,心中暗喜,說:“敢問客官貴姓?”

    “在下免貴姓王。”那客官接下說:“你拿這便條,可到興隆客棧下榻,客棧老闆是我表姐。客棧靠江,你可停泊。待明天讓我表姐領你到我家談價錢,你會省下不少麻煩,……”說罷讓艄翁加速划船逆流而上,長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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