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梁君諾坐在轉椅上,低頭唰唰地翻着手中的資料,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這裏面是昨夜吩咐人整理的秦輕這兩年裏所有的生活記錄,小到她幾點幾分上的廁所,她兩年裏所有的點點滴滴。
離開了他,活的越發不像個人樣了。
書房的門被輕輕釦了兩聲。
進來。
高高在上的男人冰冷的吐出兩個字,好像天生就是這麼冷漠。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站到書桌面前,九十度鞠躬,他是梁家的私人醫生。
恭恭敬敬道:少爺,美國那邊剛剛得到的消息,餘小姐的身體素質不是太好,手術恐怕要拖到年底才能進行。
梁君諾依舊沒有擡頭,似乎是聽到了,又似乎沒有在聽,目光始終沒有從手中的資料上面移開。
醫生不敢再說話,只等着梁君諾發話,書房裏的氣溫在零度以下。
少爺,秦小姐不肯配合打針,醫生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急匆匆地從醫院趕回來的管家沈叔不敢有絲毫怠慢地向梁君諾稟報道。
聞言梁君諾擡頭,眼裏寒光一片,不說話,卻比之開口更爲可怕,他起身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朝外面走去。
昨天,他把她扔在浴室裏淋了一晚上的冷水。
沈叔卻知道,秦小姐這次怕是又要遭殃了。
他跟在梁君諾身邊已經好幾年了,秦輕他自然也是十分了解,他也看過自家少爺第一次爲一個女人召集人搜遍了整個美國。
星月醫院,vip病房。
外面守着人,秦輕出不去。
梁君諾趕過去的時候秦輕剛好摔了傭人熬好的雞湯,她站在病牀上,瞪着站在牀下的傭人們,拔掉手上的針頭,手沒有任何包紮,好像感覺不到疼似的。
鮮血順着指縫嘀嗒嘀嗒地落到白色的被單上,然後暈開。
她還發着高燒,嘴脣是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秦輕瞪着所有人:你們都給我出去,滾
傭人們戰戰兢兢地看着秦輕,這個小祖宗過會兒要是傷到了一點,她們可怎麼辦喲
聽到門咔嚓一聲被打開,她赤着腳就衝外面跑,可她燒了一個晚上,腦子裏混混沌沌地一下子就往地下栽去。
一旁的傭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看了看來人,立馬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沒把這小祖宗給摔着。
梁君諾瞅着秦輕整出的這場鬧劇,一張精緻的不可仿雕的俊逸臉龐此刻染着滲人的寒氣。
終於。
冷徹透骨的兩個字。放開她。
傭人擡頭,臉上的線條緊繃,看着秦輕虛弱的模樣,心有不忍,卻絲毫不敢反抗梁君諾的命令。
就像是燙手的山芋,急忙收了手。
痛。
隨着傭人鬆手的動作,秦輕直接跪在了地上,手肘支撐着身體,她覺得自己肯定骨折了,膝蓋處已經磕破皮溢出了血,火辣辣地疼。
這一摔,她被燒的糊塗的大腦倒是清醒了不少。
不能在這個惡魔變態面前屈服。
卻無人敢上去幫忙。
跑。他的語調微微提高,有些無奈地嗤笑了一聲。輕輕,你總是這麼不長記性。
輕輕,多麼寵溺的稱呼,出自這個男人的口中卻只讓人心底泛寒。
想起過往的種種,秦輕停下腳步,回頭,這麼好看的一個男人,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她冷笑:梁君諾,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你還要拿什麼讓我去祈求你
她忍下心中對他的害怕,或者你要打瘸了我的腿,還是活活掐死我啊
是的,兩年前她爲了父母鉅額的債務,毫不知情地簽下了他拿出的契約,直到她知曉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男人設的局,是他讓父母日日被逼債,然後在扮演那個好人的角色。
他從那麼多的人裏面選擇了她的心,只爲了救他心愛的女人。
在他心裏,秦輕就是他不開心時受虐的工具
她試過無數次的逃跑,他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捉回來,直到她磨光了他爲數不多的耐心。
他派人打斷了她的腿,她在牀上躺了兩個月才恢復過來。
之後她再不敢逃跑,可在他身旁就只有無盡的折磨,直到季槿年的出現,他帶她逃離了。
可現在她再次被抓回這個惡魔身邊。
她故意裝作不認識他,可他總能輕易的擊敗她的堅強,讓她潰不成軍。
可是梁君諾,我要是有個好歹,你的餘煙怎麼辦
秦輕的手在身側握成拳,絕對不能妥協,另一隻手卻從背後伸去。
梁君諾神色淡漠如常,但那雙狹長的黑眸卻迸射着一道讓人不寒而慄的寒光,他慢斯條理地向她走過來。
兩年了,變的尖銳了許多啊,不過沒關係。
他有的是耐心一根一根地拔光她全身的刺。
你的舅舅舅媽呢哦,他們待你也並不好。那靳霽呢你的前未婚夫,雖然背叛了你,但這兩年是他一直陪着你吧還有你媽媽的醫藥費也都是他出的,說到你媽媽
話不說完留下玩味的空間。
可他每說一句話,秦輕的臉色就慘白一分。
媽媽。
他直擊要害。
他到底還要她怎樣
她瞪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想用這樣憎恨的眼神殺死他,她眼底一片通紅,淚不住的衝眼眶裏溢出,梁君諾你個惡魔,你已經毀了我的過去,你還要毀掉我的整個人生嗎
還沒開始就認輸了
他擡手,細細地擦乾了秦輕臉上的淚水,語氣溫柔的不像話,寒意卻爬上她的脊背。
他的聲音清冷透瓷,大概再沒有一個人能把這樣令人可怖的話說的這樣好聽。
所以輕輕,對自己好點,好好活到年後,你要是讓自己有任何差池,我這個惡魔,會把你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推向地獄。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