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聞人都打不過的人,我還能把他怎樣?看來董家爲了抓我,可真是下了血本。
“怎麼,不敢?”聞人見我臉色難看,笑着問。
“嗯,不敢。”我實話實說,還是眯着吧,別暴露身份就行,好在那幾個在索菲亞酒店見過我的保鏢,都沒來工地,麪包車裏下來的,全是新面孔,但爲了安全起見,我還是抓了一把地面上的泥土,往臉上抹了兩把,僞裝起來,我來不是爲了打架,而是要搞清楚所謂“江家寶藏”的虛實。
“他叫什麼?”我問聞人。
“趙東來。”
“好霸氣的名字。”我笑了笑,還有點耳熟。
那個包工頭看見有人來,早已上從塑料椅子上起身,顫着渾身肥肉,小跑過去迎接,跟趙東來握手,趙東來並未和包工頭握,而是摘下墨鏡,打量了工地一圈,最後把視線,落在了挖寶地所在的那個角落。
包工頭尷尬地縮回手:“趙老闆,工人們都到齊了,就等您下命令。”
趙東來又掃了我們一圈,我擔心聞人被他發現,所幸還有四個女工,聞人男性化的坐姿,與環境融爲一體,並未引起趙東來的特別關注。
“這幫人,能行嗎?”趙東來看完我們後,微微皺眉。
“放心,趙老闆,都是成手兒,雖然工具粗糙些,但絕對不會比專業考古的差多少!”包工頭拍了拍胸口,保證道。
這個我信,俗話說,熟能生巧,說白了,這種簡單的挖掘式考古,就是把東西從土裏挖出來,清除掉外面的泥土,不需要文物保護,不挖壞了就行,這些都是瓦工,成天和水泥、磚頭、混凝土打交道,不說別的,能把一面牆抹得平平整整的手藝,就絕非一般考古人員可比。
當然了,董家之所以沒有找專業人士,不是差錢,無非是不想讓這個祕密泄露出去罷了。
趙東來點點頭:“那就開工吧。”
“好嘞!”包工頭像是得到了主攻命令的巴路軍連漲,跑到我們面前,高舉雙手拍了拍,“都起來,起來,幹活了!”
三十多個工人,被分成了五組,分別領取工具,來到那個圍着彩鋼板的角落,看守的人,打開門,裏面拉了燈,光線充足,面積很大,足有近百平方米,五組人,分別負責一塊。
我和聞人、領頭老哥、黑子,還有兩個他們的老鄉一組,自然是領頭老哥負責,他先低聲問我和聞人,手兒行不行,我說沒問題,有功夫的人,手勁兒都能伸能縮。
領頭老哥又把我們組負責的區域,劃分爲三個小塊,兩人負責一塊,我和聞人一組,剛好開始挖,我口袋裏的手機響了,掏出查看,是白傾城,估計是剛從醫院病牀上醒來(我昨晚給她打電話來着),但我看了看坑上面的包工頭,他正皺眉看我,表情不言而喻。
我衝他歉意地笑了笑,掛了電話,調成靜音,又把手機塞回口袋,低頭開始挖掘,聞人比我興奮,挖的很快,也就三分鐘不到,隔壁一組就有人喊:“挖到了!”
我擡眼看過去,其他工人已經紛紛圍攏去了那邊。
“哎哎,幹你們的活,不許越界!”包工頭在坑上面喊道。
那罈子本身平淡無奇,誰都看得出來,寶貝應該是在罈子裏面。
“拿不讓拿,還不興過過眼癮啊!”昨晚那個東北老哥在那個組,他劈手搶過罈子,直接把蓋子打開了。
“挖!”那個組的工人,圍攏着看罈子裏面,都驚叫。
“裏面是啥?”其他組的人問。
“金條!”
這倆字,引得不少工人不顧禁令,越界跑了過去,包工頭見場面失控,趕緊帶着兩個保鏢跳下坑裏,分開人羣過來,強行搶走了金條,抱着走向坑邊。
罈子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瞥了一眼,滿滿的一罈,估計至少得有三五十斤,算三十斤的話,就是一萬五千克,一克算三百,就是四百五十萬人民幣,不管對誰來說,這都不是個小數目,怪不得工人們眼熱。
包工頭把罈子遞了上去,立即有保鏢接走,送出了公棚。
工人們哀聲嘆氣,有人抱怨:“給老闆挖出這麼多值錢的玩意,就給咱一天兩百塊錢,太虧了呀。”
“是啊,不想幹了。”有人附和,附和之聲越來越多,工人們紛紛坐在地上,罷工。
“要造反啊,你們?”包工頭怒道,“就這個價兒,不愛幹滾蛋!有的是人想幹!”
“劉總,要不再加點吧!”
“是啊,好歹讓我們心裏平衡平衡啊。”
“我說了,就200塊!”包工頭堅持道,“東家給我的就是這個價,我給你們加價,你們讓我往裏搭錢吶?趕緊給我幹活!”
人心就是如此,當你的勞動,創造的價值很低的時候,你對於薪酬的期望,就
不會很高,而當你的勞動創作的價值很高,你就會有增加個人收入的想法,尤其當這個差額非常巨大的時候——這就是員工要求漲薪的心理動機。
然而,要求漲薪有風險,有可能會被老闆解僱。
工人們繼續罷工,堅決要求加強,包工頭堅決不給漲,正當雙方僵持的時候,那個趙東來進來了,皺眉問包工頭怎麼回事。
“這幫泥腿子,看挖出金子來了,居然要加錢!”包工頭告狀道。
“現在多少錢?”趙東來問。
“200一天,”有個工人喊道,“趙老闆,這……”
趙東來看了那個工人一眼,目光如鷹隼,把那個工人嚇得,生生把後半句話吞了回去。
“翻五倍,一千一天,快點幹。”趙東來淡淡地說。
包括包工頭在內,所有人都楞了一下,旋即,工人們高呼起來,拿起工具,繼續挖掘,包工頭喪氣地爬上坑邊,和趙東來交流着什麼,出了公棚,但很快,他就回來了,坐在椅子上,面色看上去有些不好。
又挖了會兒,我和聞人還是什麼都沒挖到,但黑子挖到了一個東西,這小子很賊,沒有聲張,只是默默懟了領頭老哥一下,當他發現我在看他的時候,黑子衝我做了個噓的手勢,壓低聲音說:“別聲張,人人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