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如此不捨。
無端地，竟讓他感到傷感。
“小妖。”他單手託了花盆，輕輕抓了她的枝蔓。
徐如意就牢牢纏着他不放，她抽泣着：“不要，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她傷傷心心地哭了起來。
青玉有些不是滋味。
回想起他們一同經過的那段歲月。山中修行的日子裏，就是她每天陪在身邊。
雖只是株花草，卻也知恩圖報。
會爲他清除路障、陪他說話解悶、想辦法逗他開心……
“道長……不要，我不要回去……我只想呆在你身邊……”徐如意哭得傷心，說話也斷斷續續地。
青玉閉了眼。
只有視而不見，纔可以忽視她的悲傷。
青玉可以想像得出，若她化形成人，眼前一定是張梨花帶淚的小臉。
那清涼的蔓，此時還糾纏在他手臂不肯放鬆。
“走吧……”
“不。不要……”徐如意十分執着。
青玉無奈，“小妖，留在這裏，你會受到世人干擾……”
“我不怕。”她堅定地說。
皓月當空，芒花那瑩白剔透的花苞半開，透出一絲妖嬈的嫵媚。
她的身上有一股清香，聞着就能安神醒腦。
“小妖，我教你的，都忘了嗎？”青玉深吸口氣，輕聲嘆。
“我不要得道、我不要成仙……道長，沒有你，我什麼也不要！”徐如意傷心地說。
“若你這樣想，那我更不會留下你了。”
他伸了手，想將她拉扯開。
“小妖，你太固執了。”
“你不也一樣嗎？”她嗚嗚地哭，“說了會護我周全，卻又要將我送走。山中那麼多的蛇鼠，道長就是這樣護我周全的？”
“我會爲你設好結界，不讓其他生物有機可趁。”
“你家掌門都知道了。你一走，他豈不是要來挖我？”徐如意爭辯着，“就算你設了結界，他不知道找人來幫忙嗎？”
青玉終於停住了手。
她說得不無道理。
既然被發現她的存在，離了他的保護，反而讓她陷入危險境地。
自己考慮得確實不太周全。
“也罷。天意如此，終是無可奈何。”青玉最後還是帶了她回去。
掌門那邊，又找他談了幾次話。
青玉的態度很堅決。並且也說了，她一心向善，望掌門不要再掂念。
重新回到他身邊的徐如意，變得小心而敏感起來。
只要青玉一離開，她就立即很不安。
“道長，你要去哪兒？”
“只是閣內事務，處理完就回來。”
“我也要去！”她探了枝葉過來，纏住他的足。
青玉低頭，“小妖，我很快回來。”
“不，你想丟下我不管了，是嗎？”她委屈，快要哭出來的聲音，格外惹人憐惜。
青玉不知道，自己當初想要送她離開的決定，竟然讓她變得如此患得患失。
他停下來，蹲在她面前，“小妖。對不起。之前想要帶你回去是我的錯。”
徐如意搖了頭，“不，道長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