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暖就這樣看了她。
這還是她第一次講這麼多的心事。
那些他不知道的東西，一一呈現在面前。
許暖一把抱了她。
他說再多的對不起也沒用，因爲她要的不是這樣。
“回去。”他開口，“我餓了。”
徐如意收了眼淚，“少爺想喫什麼？”
“你教我做。”他又說。
她都能學會畫畫，他也學得會做飯。
因爲，他同樣想爲她做些什麼。
徐如意破涕爲笑，“好！”
她教他最簡單的蛋炒菜，兩人卻喫得津津有味。
這一天晚上，許暖沒有再碰她。
沒有親吻，沒有擁抱。似乎回到最初，那樣的陌生和疏遠。
“少爺？”靜謐的夜，她開口。
可叫了好幾次，那邊的人也沒有迴應。
徐如意一點點移過去，已經到了最角落。
許暖正面向牆，背對着她。
她伸手，想去拉他，卻被他如觸電一般的躲開。
他害怕，自己再一次失控。
許暖比誰都清楚：他不好，一點也不好。
他真的有病。一旦發作，就會失去理智、失去控制。
他不能像常人一般的照顧她、保護她。甚至，不能給她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自己沒有一技之長，不會做簡單的家務。
如果離開這個家、離開她，沒有生存能力的他，連怎麼活下去就成問題！
她很固執地牽了他的手，溫聲說道：“我喜歡你，無論怎樣的你，我都喜歡。”
見他想要躲開，徐如意拉得更緊了。
“少爺，你說過，我是你的。現在，你準備不要我了嗎？”
“少爺，你是我的天，是我的一切。在我心裏，你就是最好的那一個……”
這天晚上，她幾乎絮絮叨叨說了一夜。
不知什麼時候，才疲倦地睡過去的。
許暖睜了眼，幽暗的室內，靜謐得可怕。
邊上的女孩兒縮成小小的一團，已經睡了過去。
那些話，還反覆迴盪在他耳邊。
他們的手，仍然牢牢牽在一起。只要他一動，她就如受驚小兔般的握得更緊。
許暖側了身，用另一隻手輕撫上她的臉。
拇指輕動，一點點描繪她的眉眼。
……
徐如意一覺醒來的時候，身邊人已經不見。
“少爺！”她連忙下牀，套了鞋子滿屋子地找。
她害怕，那個人又把自己封閉起來了。
也許，這僅僅是一個爆發點而已。
即使沒有他父親，許暖也總有天要面對。
因爲一旦她和他在一起，那麼他們會結婚、會生孩子。
他可以永遠不出這扇大門，可是孩子呢？
要上學、要工作、要結婚。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慢慢走向社會、去接觸各色各樣的人。
當他發現自己因爲閉塞而思想落後、因爲逃避而無一技之長、因爲缺乏溝通而笨拙不堪的時候。
他骨子裏的驕傲，會讓他崩潰和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