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族長壓力大 >第十二章 五叔?江五叔?
    梅氏做的早飯,用小米麪做的饅頭,涼拌芥菜絲,香椿芽兒炒雞蛋,還有一盆菠菜湯。

    飯桌擺上,桂春藉口在家用了,不肯上桌。

    梅氏拉了他道:“用了也再填些,接下來要走遠道呢。”

    桂春這纔在桂重陽身邊坐了,正好與梅朵臉對臉。

    梅朵轉過頭,不去看桂春。

    桂春想要看梅朵,又不敢看。

    看着這兩人的彆扭勁,桂重陽翻了個白眼,反正已經將事情揭開說了,剩下的可不想再參合。自己是做族長,又不是做媒婆。

    桂春不知想到什麼,從最初的拘謹變得坦然起來,似乎多了幾分底氣,依舊時不時地偷看梅朵。

    梅朵依舊面無表情,可耳根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紅了。

    梅氏在旁,盡數看在眼中,只做不知,可也不由擔心。這兩人既有青梅竹馬的情分,又是彼此有意的,可中間到底隔着一個桂秋,還有不知何時會發作的梅家,只希望真的順順利利,莫要節外生枝。

    一頓飯就是在各種微妙氣氛下用完,桂春便要與桂重陽去鎮上的碼頭取行李。

    眼見桂春要推門口的獨輪車,還招呼桂重陽上去坐,桂重陽忙攔道:“春大哥不用推這個了,小弟行李多,這車推了也裝不下。”

    桂春倒是沒想到這個可能,放下獨輪車,面上帶了窘迫:“那怎麼辦?要不咱們先去尋小二,再去客棧取行李?”

    桂重陽還不明白尋小二爲什麼與取行李有關係,對於尚未謀面的另一位堂兄,也有幾分好奇。

    桂家以後的發展,就落在他們兄弟三個頭上,自然是盼着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可是有之前的婚約在,桂秋到底是什麼反應也讓人擔心。憑藉着桂春的憨實,實不像是能哄人的,說不得還得自己出馬。要是桂秋對梅朵有男女之思,說不得就要多個傷心人,自己得想辦法化解此事,要不然桂春與梅朵也順當不起來,;要是沒有的話,自然是皆大歡喜。

    桂重陽還沒說話,梅氏已經上前道:“小二上工呢,等月末休假再見也不遲。”說着,將一個荷包遞給桂重陽道:“這裏有一百錢,你們將客棧的賬會了,剩下的僱車使。”

    桂重陽看着眼前滿滿一荷包,有些怔住。他既是能隨身帶了五十兩銀子,就不是沒見過錢的,可是看着眼前破敗的屋子,還有早上在廚房看到的只能用斤兩論的米糧,這一百文就太重了。

    這會兒功夫,梅氏已經將荷包塞到桂重陽手中。

    一貫錢是重六斤四兩,一百文就是半斤多分量,桂重陽只覺得壓手,忙遞還回去:“姑母,不用,我這裏有銀子。”

    銅錢太重,帶着出行不方便,桂重陽荷包裏裝着絞好的碎銀子。

    梅氏卻不肯收回去,對桂春吩咐道:“春兒,你兄弟對鎮上不熟,你好生護着他些,莫要讓人啊車啊刮到。”

    桂春忙點頭應了,兄弟兩個這纔出來。

    桂重陽依舊穿着桂秋帶補丁的衣服,袖子、褲腳都卷着,鬆鬆垮垮,滿眼補丁,偏生他一副從容模樣,竟是絲毫不顯寒酸窘迫。

    因爲桂家在村西,少不得要穿過一個村子,才往西集鎮上去。

    向來閉塞的村子,來個人面生的小哥兒,本就引得各家關注,有個快嘴張大娘在,不過一夜功夫,各家各戶也都知曉了桂重陽的身份。

    竟然是那個挨千刀的桂四的兒子!

    要是桂四也死了,以命償命,大家心裏還能舒坦些;如今知曉他這些年竟活着,還娶了婆娘生了兒子,這老天真是不長眼。好人都讓那個禍害禍害了,那禍害自己卻活的好好的。

    昨天桂重陽一路行來

    遇到的善意目光都已經不見,剩下的是各種打量與懷疑。聽說回來的小崽子穿的體面,今兒怎麼就這身衣裳了?莫不是就一個面兒光,在外頭日子過不下去了纔回來?

    各種惡意的目光,落到桂重陽身上。在人羣中,有個大眼童子,將桂重陽看了又看,嘴巴里嘟囔道:“那隻白貓呢,怎地沒了?”

    桂重陽依舊從容,桂春已經是滿身不自在,等到離了村子,立時安慰道:“以後會好的,村裏人也不都是壞人。”

    桂重陽沒有點頭,道:“我不會爲這些難過,春大哥放心。自己個兒活自己個兒的,誰也不指望誰活着,態度好些差點不用放在心上。”

    那些受害者家屬,爲了親人之死遷怒至今,可以理解,桂重陽不會去怪他們態度不好;那些跟着湊熱鬧想要踩人的,桂重陽也不會慣着他們,由着他們欺負。

    “西桂”有了桂重陽,就不是過去的“西桂”。

    桂春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佩服來。這番話,還是祖父母之前開導,自己纔想明白的;自己這小堂弟不過十二歲,就自己明白了這道理。

    木家村距離碼頭所在西集鎮有十八里路,桂重陽來的時候就是僱了車,將到村子口才打發車回去,如今步行下來,未免喫力。

    晨初(早上七點)出發,到了巳初(上午九點),將一個時辰,才走了不到一半。

    日上三竿,天氣炙熱,桂重陽喘着氣,額頭汗津津的。

    桂春不放心,不肯再走了,拉他在樹蔭下等車。

    桂重陽也不逞強,一屁股坐在樹蔭下,才覺得好些。

    “瞧你昨兒也是有把子力氣,能提動水的,怎地這麼虛?”桂春滿臉擔心道。

    桂重陽苦笑:“我娘懷我七月就生了我,從小是吃藥如喫飯長大的,直到十來歲纔好些。我……爹說要不是早產肺弱,我本該是天生的將才。”

    桂春想着桂重陽生而喪母,心裏默默。當年做錯事的是四叔,又關重陽什麼事,可是不管是自家長輩,還是村民又有幾個會分得清楚?自己之前心裏還放不下,私下裏也有計較,又與別人有什麼區別。自己是大哥,以後能照顧的還是多照顧這個小堂弟。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有別的村的馬車過來,桂春上前攔了,商量好了一人上車三文錢。桂重陽在旁聽得不對勁,直接拿了六文銀子出來。

    桂春見狀忙要攔着,桂重陽皺眉道:“難道我坐馬車,看着春大哥在地下跑?你不坐我也不坐。”

    桂春沒法子,只好跟着上了馬車,到底心疼那三文錢,唸叨了好幾句,說是能買三斤小米了。

    桂重陽聽着,想着該怎麼儘快改善家裏生活。這人不能太窮,太窮就沒了骨氣,也沒有遠見,只會盯着眼前這一塊。

    等到了縣城客棧,桂重陽正要招呼桂春跟着進去,就見桂春對着隔壁的茶樓神色呆滯。

    桂重陽順着桂春的目光望過去,迎面一個二十出歲的白淨青年從茶樓門口急匆匆過來。

    “春兒咋來了?快麥收了吧?可是家裏有什麼事?你爺爺奶奶還好嗎?”那青年看也不看桂重陽,走到桂春跟前,神色激動,嘴裏頭不停,問了一連串問題。

    桂春帶了幾分拘謹,磕磕巴巴:“五叔……江五叔……”

    桂重陽在旁,越看這個青年越是覺得眼熟,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桂春,這人長得竟與桂春眉眼有五分相似。

    再看着青年二十出頭歲年紀,正與“老爸”提及的小堂叔年歲相符。十三年前,小堂叔十歲,今年應該二十三歲了。

    昨天桂二爺爺家沒人提及這位小堂叔,桂重陽以爲他病夭,怕幾位長輩傷心也不敢相問,眼前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桂五,怎麼成了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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