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族長壓力大 >第一百六十九章 該曉得的都曉得了(繼續求月票)
    縣衙,戶房。

    鍾典吏看着眼前的文書,腦子裏不知想到什麼地方去。因爲他在戶科,但凡三河縣轄內落戶置產查起來都方便,這兩日自也是將老金打理那小莊查個乾淨。

    從契約上,實看不出與西寧侯府有什麼關係。

    戶主當年是幼丁,上有寡母,下有幼妹,三人中能被稱爲侯爺乾女兒的,不像是那寡婦,那那今年豆蔻年華的少女,

    不是婢妾之流,那就更要命了!

    這一家三口落戶三河十來年,正與西寧侯調回金陵的時間差不多。

    要是真是義女還好,要是侯爺豢養的外室之女,那就是皇家打臉的證據。

    就這樣放着,波及到三河知縣頭上,那張量縱然是皇親國戚也落不下好。

    鍾典吏雖帶了幾分圓滑,卻也是個俠義念恩記情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透過風過去。

    只是這種事,如今畢竟是捕風捉影,並不是能拿到檯面上說的。鍾典吏就在落衙後去尋了鄭師爺。

    這鄭師爺是張量上任帶的幾個幕僚之一,沒有公職,卻平素負責知縣老爺的公文起草,是張量的心腹。

    “鄭先生,百味香新上了火鍋,咱們喫鍋子去,您可得給我老鍾個面子!”鍾典吏直接堵上門去請客。

    鄭先生笑罵道:“好你個鐘大,可見是高升了,叫人喫飯都是直接招呼了!”

    這讀書人喫請素來規矩多,禮數週全,自然要提前遞帖子定時間,這樣當天叫人喫飯就不恭敬了,反過來看也只有親近的朋友不用講究虛禮才如此。

    強龍不壓地頭蛇,張量雖是皇親國戚出身,卻不是倨傲無知之人。到了三河縣,也打發幕僚長隨熟悉縣衙人事,其中鄭先生因負責文書,正與戶房、禮房熟些,年紀又比鍾典吏差不了幾歲,因此兩人也是相熟的。

    鍾典吏笑着道:“這不是外頭解饞麼?也沒有外人,折騰什麼?等下回我家裏擺酒,一定三請五請,全了禮數!”

    鄭先生也不過一說罷了,心裏卻好奇。

    鍾典吏不是諂媚性子,平素裏大家熱絡雖熱絡,可礙於鄭先生是縣尊心腹,平日往來也有分寸,這般主動拉他出去當不是單單爲喫酒。

    到了百味香包間,鍾典吏還真是叫了火鍋與酒。

    鄭先生正猶豫要不要探問一二,鍾典吏已經尋藉口自罰了幾杯酒,帶了幾分醉意,已經指了隔壁包間道:“真是巧了,前兩日與兄弟在這裏喫飯,倒是遇到個笑話。”

    鄭先生依舊笑眯眯地摸着鬍子,心裏明白戲肉來了。

    鍾典吏沒有添減,將聽到的對話說了一遍,而後道:“我兄弟還說呢,多半是仙人跳在蒙人,哪裏有那麼多皇親國戚,還娶了兩個公主,這大話吹的真沒邊了。我素來膽子小,想着保不齊真是那個權貴府邸,總要小心侍候着,可查了戶房,就曉得是想多了。不過是一個小寡婦帶了一雙兒女的外來戶罷了,真要是侯府的親眷也不會安置在這偏遠的地方不是!還說什麼要給侯爺女兒就地選婿,真是可笑。”

    鄭先生聽着,心中驚濤駭浪。

    這……娶了兩個公主的不就是西寧侯府嗎?!

    西寧侯在這裏安置了親眷?還是帶了孩子的寡婦身份,且還有個要選婿的侯府女兒?

    同樣是皇親國戚,有的是老死不相往來,有的也是聯絡有親。

    張家是太子妃的孃家,宋家是兩位嫡公主的婆家,太子與兩位公主同胞所出,張家與宋家自然也有往來。

    要真是宋侯爺在三河縣安置外室與私孩子,誰會相信任三河縣令的張量全然不知。

    這事情捅出來,不僅皇帝容不下宋家,連太子也要惱上宋家,萬一牽連到張家與太子妃頭上,那豈不是冤枉。

    可這種隱祕之事,又是十來年前安置的人口,要不是鍾典吏這個地頭蛇提及,張家又從哪裏聽說去?

    鄭先生只覺得後背都是冷汗,望向鍾典吏的目光帶了深意。

    鍾典吏又吃了一杯酒,輕輕拍了自己下巴一下,自言自語道:“這喫酒就囉嗦的毛病也不改改,什麼都瞎咧咧,還好說了就忘,說了就忘,自己也稀裏糊塗的!”

    這句話顯然是給鄭先生聽的,出了這屋子,鍾典吏之前說的話是不認的。

    要是一場誤會還好,否則這等權貴祕事,鍾典吏這種小角色攪合進去只有徹底被封口的下場。

    所以說張量這次提拔倒是沒有白提拔,要不然鍾典吏也不會冒着風險多這一次嘴。

    *

    木家村,桂家老宅,西廂書房。

    桂春拿着一打契約,跟桂重陽提及佃戶的事。

    雖說是桂春打理,可到底是桂重陽的地,總要交代清楚纔好。

    “都在立的正式契約,中人俱全,都是五成地租,咱們家負責農稅,張二叔與大舅那裏也是如此。”桂春道:“不過到底是至親,不好就這樣半點不饒。爺爺的意思,是要先收了,到時候這兩家再酌情退回一部分。”

    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因這兩家與桂家關係好,就降下一成半成租子,那傳到別的佃戶耳中,就要生怨;就是張家、梅家一年兩年感激,時間長了說不得也就習以爲常了。

    表明上一樣,桂家再做什麼,就是桂家外送的人情。想要什麼時候終止,也是桂家自己的事。

    桂二爺爺的提議,倒是老成之言。

    桂重陽自然沒有異議,只道:“之前退佃的事,都是春大哥頂在前頭,平白得罪了不少人,春大哥辛苦了。”

    桂春擺擺手道:“客套什麼,本就是我應當的。倒是村塾這裏,梅夫子這兩月太敷衍了些,隔三差五就休假,會不會耽擱你學習?如今家裏房也翻蓋好了,地也置了,要不你還是去鎮上讀書,也能尋個好先生,省的耽擱了功夫。”

    桂重陽指了指做了一半的文章道:“放假就放假,我在家也自己學呢。”

    沒錯,村塾重開沒幾日,梅夫子又有事了,給大家放了假。

    有梅晟中了秀才的先例在,這十里八村不少富戶指望“望子成龍”,如今都被梅童生不滿了。

    只是這天下讀書人不少,可這木家村周邊的卻有限。

    村裏的讀書人除了梅家就只有林家,可林家是大地主,兒孫都在縣上讀書,村塾好壞不甘林家事,林家自然不會上手。

    至於桂家叔侄,兩人雖說讀書的,身上卻沒有功名,也沒有人將他們兩個當成正經讀書人。

    *

    杜家東廂房外,李氏憂心忡忡,駐足而立。

    廂房裏,杜七俯首做文章,專心致志,因此沒有察覺到窗外有人。

    李氏也沒有打擾兒子,躡手躡腳的離開,直到到了正屋才悠悠地吐了一口氣出來。

    杜老爺正沉思,聽到動靜不由煩躁:“又怎麼了?”

    因杜家賣地,不僅村裏人對杜家輕慢起來,連帶着姻親李家那邊也少了幾分畏懼。

    不過幾日功夫,李老太太上門了兩次,話裏話外都要李氏幫扶孃家,又埋怨她不顧念手足情分,既是要賣地作甚不賣給孃家。李河二十來歲,說了兩門媳婦都沒成,還不是因家裏窮鬧的?

    要是李氏這個姑姑能拉扯孃家一把,賣給孃家幾十畝地,那外頭看着李家的產業也會上趕着嫁閨女。

    李氏問李老太太有多少銀子,九兩銀子一畝,要買多少畝地。

    李老太太就卡了殼,說什麼先佘着,左右不是別人,有了進賬再還上之類話,竟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意思。

    李氏只是冷笑,母女兩個不歡而散。

    到了第二回過來,李老太太帶了長孫李河過來,雄赳赳氣昂昂的,倒是真的當杜家落魄,要威逼的意思。

    杜里正不耐煩聽老太太的酸話,直接叫人將李河揍了一頓,這祖孫兩個才灰溜溜的跑了。

    到底是丟人,杜里正難免遷怒李氏,才少了耐心。

    李氏陪着小心道:“兒子在用功,可這梅老頭又放假了,沒聽說這樣上三天歇兩天能做好學問的,是不是還是將兒子送鎮上去?”

    聽到鎮上,杜里正神色陰鬱。

    張福逃跑毫無蹤跡可尋,杜里正就打發人盯着女婿梅秀才那邊,沒想到真的找到一條線來。

    杜家那十頃隱田隔壁莊子的莊頭。

    自己那便宜女婿,可不是有操守的,難道真有了狗膽勾結外人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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