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族長壓力大 >第一百七十六章 賊來了
    桂二爺爺烏髮過去好幾天,這樣一樁新鮮事兒,宋大夫自然也聽說了。

    眼下又有梅氏爲實證,鬢角黑壓壓的,不見一絲白髮。

    桂家之前在宋家買的那幾味藥材或是固色、或是滋養,別人想不到,宋大夫知曉醫理,猜測出來是調烏髮膏用的。他與桂二爺爺年歲差不多,亦是鬢角霜色,難免有些動心,可到底知曉避諱,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開口。

    桂重陽並未察覺宋大夫的小心思,從宋家出來就道:“姑姑,一會兒我去鎮上一趟,這方子要賣,還是趁早的好。”

    村裏的人情,有一就有二,要是私下裏拿了藥膏尋到宋家這種懂醫理的人家,要是被識出方子來,豈不是虧了?

    梅氏還有些不放心,面帶遲疑。

    桂重陽道:“這鎮上的路走了十來回了,姑姑就放心吧。反正我等着路過的馬車順道,又不自己走。”

    梅氏這才點頭道:“那多帶些錢,回來也搭車。”

    姑侄兩人說着話,眼見就到了桂家老宅,就見門口站着一人,手中拿着一把掃把。

    院子裏是小奶狗的“汪汪”聲,聲音帶了幾分悽慘。

    梅氏與桂重陽察覺不對,忙急行了幾步。

    大門外站着的人影單薄,穿着青色衫子,不是別人,正是鄰居少年李河。

    見姑侄兩人回來,李河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掃把,道:“梅姑姑,重陽,你們可算回來了!方纔家裏進賊了,小狗叫的不對勁……”說到這裏,頓了頓,帶了羞澀道:“我一時着急就跳了牆,真不是故意的。”這一句,卻是對着梅氏解釋。

    李家上下人品在這裏擺着,換做其他人,聽了這一句,少不得要懷疑一下李河是不是賊喊捉賊,梅氏與桂重陽卻不會。

    前些日子,梅童生事情多,老給村塾放假,桂重陽與梅小八都在家裏,李河也來過幾遭,脾氣秉性都落在大家眼中,實不像是李家人,也不像是小子,不過性子柔善是真真的。

    “好孩子,謝謝你,快進院子!”梅氏擔心家裏,招呼着李河進了院子。

    不足兩月的小奶狗金子躺在西廂房門口,頭上都是血。

    梅氏見狀,顧不得查看失竊狀況,直接上前抱了小狗,滿臉心疼地查看它的傷情。

    金子身上有腳印,瞧着痕跡,是被踹飛,然後撞了牆。傷的不輕,被梅氏抱着,嘴裏哼哼唧唧的,看着可憐。

    桂重陽站在梅氏身後,望了望上房的門窗,窗子關着,門鎖未開;倒是西廂房這邊,門鎖沒有動,窗子有被撬的痕跡,裂了半個拳頭大的縫。

    地上遺落一個鐵扳子,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而後被李河嚇跑。

    “看到人影沒?”桂重陽問道。

    李河點點頭道:“穿着藍色布衫子,個子跟我差不離,倒是比我壯些,往後山跑了。”

    桂家是村西把頭的人家,今天又是梅家擺席喫酒的日子,顯然是有人要喫“窩邊草”,明顯是熟人作案。

    只是對方沒有想到梅氏姑侄不喫席,會回來的這樣早,也沒有想到隔壁李河性子靦腆,不愛出去串門,留在家裏看家。

    梅氏也看到正房的門窗完好,抱着小奶狗的手不由得緊了緊,臉色發黑。

    實在這賊來的日子巧,正是梅大娘跟梅小八要方子之後,又是沒有打正房主意,直接奔着廂房來的。

    那被撬開一條縫的廂房,正是桂重陽的書房。

     

    ; 正常情況下,賊進來偷空門,都會先去尋金銀細軟,哪有誰偷書?

    之前桂重陽擔心丟書,專門從楊家抱來只小奶狗,梅氏心裏還有些不自在,覺得桂重陽戒備心太重,將人想的太壞。只是桂重陽既開口了,梅氏也就沒有說什麼。

    這才幾天功夫,就驗證了桂重陽的擔心不是無的放矢,梅氏直覺得麪皮火辣辣的疼。

    李河不曉得這前因後果,見門窗全都好好的,也就全部心思都放在受傷的小奶狗身上了,帶了幾分擔心,道:“這回可是小狗立功了,要不是它一陣犬吠,我還不曉得這邊不對呢。”

    瞧着李河的樣子,是擔心小奶狗傷重,被桂家嫌棄丟掉。

    梅氏撫摸小奶狗,道:“嗯,這也是小功臣,晚上給它做好喫的。”說話的功夫,從荷包裏抽出一箇舊帕子,給金子做了簡單包紮。

    桂重陽收好了鐵扳子,開了廂房,招呼李河進來坐。

    李河是識字的,不過也只是三百千那些,不過瞧着他百無聊賴的樣子,對眼前書架熟若無睹,顯然是不愛讀書的。

    桂重陽在屋子裏看了一圈,一時找不出什麼東西做答謝禮。

    李河坐在椅子上,託着下巴,看到牆上的畫移不開眼。

    桂重陽順着的目光望過去,帶出爲難來。

    牆壁上掛着一副“狸奴魚戲圖”,一個琉璃魚缸裏,幾尾金魚自由遊弋,魚缸旁一個糰子似的奶貓,正瞪着滾圓的眼睛盯着魚缸,一個貓爪子已經探到魚缸邊,不過是畏懼水,才遲遲沒有落下小爪子。

    魚缸裏的金魚也好,魚缸外的小奶貓也好,都是活靈活現,那金魚魚鱗片與小奶貓身上的貓毛,都是一筆筆勾畫清晰。

    要是別的畫作,桂重陽也不吝嗇,可這個是桂遠親筆,自不是送人之物。

    李河已經站起身來,湊到畫邊,帶了幾分興奮道:“這畫的是元宵小時候?通身雪白,可這前爪子便有幾根灰毛!”

    桂重陽也站起來,道:“就是元宵,是先父生前筆墨。”

    李河依舊不移眼,伸出手數了數金魚,道:“是五條哩,每一條都不一樣,畫的真好!”

    桂重陽看着這幅圖,不由覺得手癢。他四書五經的開蒙是跟着文翰林,畫畫這裏卻是跟着桂遠。

    這種“寫實”的畫法,是桂遠獨有的才藝,之交給了桂遠與文珏兩個。

    李河轉過頭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桂重陽,道:“重陽,你會畫不會?要是會畫,能不能幫我畫一張小像?”

    到底都是孩子,不曉得避諱,如今世道可不興畫像。尋常留影,要麼是犯了案子,官府通緝索拿;要麼就是壽命到了,兒孫留着供奉祭祀。

    桂重陽立時點頭道:“會畫,改日得閒了你過來,我就畫!”

    李河心滿意足,也不着急,點頭道:“好,那勞煩你了,你先用功讀書,我家去了。”

    桂重陽道:“我馬上去鎮上,你要捎帶什麼不帶?”

    李河轉過身,帶了幾分興奮道:“鎮上?現下麼?那,能不能帶我去?”

    雖說桂重陽是去尋桂五賣方子,不過順路帶李河也不是難事,於是出發時就是兩個少年。

    一路上,不見外人時,李河還帶了幾分鮮活;等到桂重陽出村攔了過路車,他便拘謹起來,瞧着樣子恨不得躲在桂重陽身後,倒真是大閨女似的靦腆怕生。

    *

    梅家門口,花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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