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在改造的生活中展開臂膀的時候,也就是正在自鳴得意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一件事,把我一下被推到了冰窟。正是應了古人“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的話。
“沒想到林峯果然妙筆如花,寫的詩一下子就爬上了省監獄報,這充分證明林峯的文章可不是徒有虛名啊,這讓我鄭維文佩服的五體投地。”雖然鄭維文如此恭維,但我對他這個變色龍慣用的伎倆還是在心裏拉網設防。即便是這樣,鄭維文還是開始對我下了死手。
那是我省監獄報發表文章的第二天晚上。我喫過晚飯,和往常一樣走到了監號對面的南牆根。不過這回我想在收風前都呆在這裏,離收風大概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時間長了,老站在這牆根就像是自己體罰自己似得,所以我這次手裏提了個馬紮,另一個手裏拿了個媽媽送來煮方便麪的缸子,缸子了到了滿滿的一槓子熱水。還有上衣兜裏的半盒農工煙,就完全夠打發兩個小時的時間了。
我出來點上一支菸,因爲興奮的勁兒還沒過去,所以忘了教學樓裏我還沒有安排改造任務的事。我正又是抽菸又是喝水,自娛自樂十分愜意的時候。這時從我的那個監號裏有走出一個人來,他走起路來肩部有些前伏,弓着背提着一個馬紮,也像是地下特工那樣左右看了看,然後向鼻樑上扶了扶眼睛,便向我這個方向走來。因爲在一個監號呆了些日子,我一看就知道是吉占中。他這個平時少言寡語的,很少和人敞開窗子說亮話,也就是喜歡自我封閉的人。不過在這個特殊的地方,一切還是謹慎爲好,不定哪句話說錯被人捉了把柄,然後到幹部那裏添油加醋的出賣你,那就會有很大的麻煩。就像到處都有耳目一樣,你也分不清誰是誰的耳目,指不定是誰就會把你賣了。
再說這個吉占中是個技術教員,是個修電器的行家裏手,人家只要按時出工,按時收工,不惹是非,和任何人都江水不犯河水,得稱號也是穩穩當當的,所以用不着給誰討好,也用不着和誰結怨。但他還有他的一面,就是善良的那一面。
這回,他搬着馬紮直接就來到了我這裏。然後把馬紮放下,看了看我,和我一樣背朝牆臉朝前坐下。他坐下後,看了看我,嘴型自然變成了“<”形狀。
“林老師,你好啊,十分感謝這麼多天來你一直任勞任怨地給我打水。”我笑笑:“吉老師啊,都是一樣。我誰的水都給打了,都是些體力活,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雖然事小,但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這點我吉占中還是懂得的。所以我今天想把憋在肚子裏的話給你說了。”
在說這話的時候,我咋看着這個吉占中有破釜沉舟,孤注一擲的感覺吉占中看了看我。好像我能給他壯膽似得。他說話的時候馬紮我我這邊靠了靠:“林老師啊,不管是社會上還是監獄裏,哪都有好人,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