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當趕緊說:“去吧,我等你!”
“好的,我出的門房,便輕手輕腳朝東邊的頂端走去。快到門口,我一回頭:“哎呀,我的天呀,後面站着個人!”
我大驚失色。但就在細看這個人時,才知道是李當。此時他臉朝西依靠在門房的門框上,左腳着地,右腳折成三角蹬在門框上,一邊轉過頭看着我,一邊和石老頭閒侃着。我這才意識到李當這是給我望風。這樣他身子和腿基本就把門房的出口封鎖了。石老頭即便走到門口,李當也有拖延時間的機會。再說了,李當這樣也能看到教學樓的大門之外,甚至能看到大路,以及從北邊過來的人。運用這種姿勢和神態望風是絕妙的方式。李當是因盜竊犯的罪,在盜竊的團伙中,他主要的分工就是望風,沒想到李當把他老本行的技術在這運用到了爐火純青。
有了李當的配合,我頓時放鬆了許多。我到了東邊頂端門口。那兩扇門虛掩着,那個掛着的鎖,像是社會上鎖自行車的鋼絲鎖。鎖連同鑰匙都掛在南邊的那扇門上。我推開門,見裏面放着一個方形的上面三個抽屜,下面是個櫃子,我們那裏把這種東西叫作櫃桌的傢什。不過這個櫃桌因爲陳舊,上頭的三個抽屜都是歪歪斜斜地掛在那裏,其中還有兩隻抽屜是半開着的。下面的兩扇門也歪歪斜斜地敞開着,就像夏天裏隨意敞胸露懷的醉漢長短不一的兩個前襟。在櫃桌的下頭,有三個洋蔥、兩顆茴子白、還有一把葉子上有幾個發黃了的菠菜。其他的比如值錢的西紅柿、雞蛋、黃瓜等都沒有。因爲這些一般都不放在後院,大都放在伙房的操作間。所以正如李當所言,這些東西是石老頭翻過窗戶偷來的。我再往自周看看,並沒其他異樣。便輕輕把門虛掩上,跑了回來。到了門房的門口,李當依然還是依靠在那裏,撅起的右腿也沒放下的意思,只是歪過頭給我使眼色,下巴往前挺了兩下,我知道他的意思讓我繼續往前走,真正走到西邊廁所的位置。我言聽計從地輕輕走了過去,然後李當大聲叫喊:“林峯,你能不能快點,你還拉井繩了?”我很配合都說:“”肚子疼,也不知道咋了。一提褲子就想拉。這不強站起來要緊褲子,嘛,就聽見你叫。”
說的時候,我故意弄點動靜,步子從廁所處拖得“喫啦,喫啦”響,真的演戲一樣,捂着肚子走到了石老頭的門口,李當趕過來扶我。進了門房,石老頭的茴子白已經炒好,隨便讓道:“菜也好了,一會到伙房拿幾個饅頭,我們將就着喫吧,反正都是自己人,也別嫌菜少。”李當用手擺了擺:“石大哥,都自家人。我們也不能刮磨你。沒事,等過幾天‘涼白開’來了我們再喝。”說着,問我:“好點沒?”我趕緊說:“好多了,好多了。老人說的好:肚子疼(ten),屎把門。這下好多了。”說着,用手揉着肚子。“既然好多了,那我們就回吧。”我點頭答應着。
喫過晚飯,我着急着寫早上監獄管理局長來視察的那篇稿子。就早早來到了學習閱覽室。魏志強還沒有拔出毛筆就見我上來,有點喜形於色:“呵,林峯,你今天咋上來的這麼積極?”我放下手裏的“五個一”練字本,笑嘻嘻地說道:“搶了一條新聞,一下午還沒寫半個字。這可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的好事。我今天晚上必須用功!”
我說的很真心也很實在。我知道這個新聞不要說我真的寫的好,就憑這個大人物也能絕對出個彩。我記得在社會上時,那會寫文章十分火爆,會寫小說的賺大錢,會寫新聞的賺小錢。反正只要會寫文章都能賺到錢。也就在那個年代,剛出校門的我,憑藉勤奮和天賦,由民間故事開始,到小說,再到新聞,終於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被招聘到銀行,搖身一變成了辦公室的綜合幹事,再後來每年都成爲縣級到省級的模範通訊員,並很多作品獲獎。歸結我的寫作體會,也就是三句話:會找題材,會抓題材,會寫題材。今天的的題材抓好、抓早了絕對頭版頭條,但是真的動手太晚,也就再沒了新聞可言。最爲重要的會使郭兵編輯對我的期望值大大下降,從此也會對我的稿件欣賞值大打折扣。
或許魏志強這個中文系的大學生真的領會到這一點,當我一切準備好,陷入構思狀態的時候。
“林峯!”他媽的,誰又在叫我?這一聲叫喊,就像牛頭馬面來勾魂似的,把我剛剛的靈感付之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