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濁世仙途 >第一百七十四章 壽宴
    王宮,懿秀宮。

    王宮果然氣派,碧瓦雕檐,飛龍盤柱。

    傍晚時分,宮內處處張燈結綵,畫燭流光,香爐嫋嫋,花插金瓶,隱隱笙歌傳來,更顯奢華喜慶。

    懿秀宮門前,後宮嬪妃,皇親國戚,誥命夫人等,在太監的指引下,已然列好隊,等候公孫太后到來。

    雷少軒注意到,母親和自己幾乎被排在隊伍的最後面,細想便釋然。

    能面見公孫太后獻禮的,除了皇親國戚、後宮嬪妃外,都是一品以上誥命夫人,包括朝廷重臣、世家豪族的主母,公孫倩是以家人身份才得以進入懿秀宮獻禮。

    “公孫太后駕到”

    一名高瘦的太監,手執拂塵,走出懿秀宮門口,尖着嗓子喊道:“獻禮”

    雷少軒擡眼看去,只見一位老婦人,在一大羣宮女簇擁下緩緩走出。

    老婦人頭髮皆白,臉如蓮萼,頭綰九龍飛鳳髻,身穿金縷絳綃衣,婦人徑直走到懿秀宮中間鳳椅上端坐,頗顯威儀。

    這便是公孫太后,也是自己家的恩人,雷少軒頗有些期待。

    從皇親國戚夫人開始,衆人與下人捧着禮物,一一進入懿秀宮,給太后獻壽禮。

    “二王妃恭祝公孫太后壽禮金玉如意一柄,綢緞四匹”

    “金壽星一尊,綢緞四匹”

    “翡翠壽星一座,紫檀壽桃兩對”

    “紫檀香櫃一副,沉香杖一對”

    “金銀元寶八隻,江東黎繡兩幅”

    “”

    獻禮人流絡繹不絕,公孫太后不時微笑着點點頭,有時和送禮的人寒暄幾句,看看打開的禮物,隊伍緩慢前行。

    “娘,公孫太后叫什麼論輩分,跟外公是什麼關係”百無聊賴,雷少軒手捧着禮盒問道。

    “無論何時,都不能直呼太后閨名。”公孫倩悄聲道:“論輩分,公孫太后是你外公的表姑,你要叫姨祖姥姥。”

    公孫倩叮囑道:“王宮自有規矩,不用民間俗稱,要隨着叫太后。你外公與她隔了幾代,關係有些遠。太后照顧咱們是恩典,咱們卻不能主動亂攀附,免得惹人恥笑,也會招人嫌棄。”

    正說話間,忽然走來宮女,徑直來到公孫倩面前,道:“太后讓你們過去獻禮”

    公孫倩一愣。

    隊伍前面有許多地位尊貴的夫人家眷,等着獻禮,無論如何也輪不上自己,不由悄聲問道:“太后爲何提前叫我獻禮,有什麼事嗎”

    宮女遲疑一下,輕聲道:“太后身體有些疲倦,不能一一接見獻禮之人,想見過你後便回寢宮。”

    雷少軒聞言吃了一驚。

    公孫倩地位低下,卻屢蒙公孫太后眷顧,又想起外公被抄家時,正是因爲公孫太后,母親和妹妹等女眷才得以倖免,不由對公孫太后感到感激和好奇。

    進入懿秀宮,走到公孫太后跟前恭敬行禮。

    “倩兒恭祝太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雷少軒偷偷擡眼看去,只見太后滿頭銀髮,紅潤的臉上皺紋密佈,眼睛裏閃着慈祥的光芒,正微笑着注視公孫倩。

    “我給太后準備了玉雕翡翠蒼松擺件,八個金壽桃,八個金”

    “好了,都是一個樣子,什麼金啊,玉啊,不是名貴便是珍稀。”公孫太后嗔怪道:“你掙點錢不容易,幹嘛學他們送如此珍貴的東西,我都快入土了,要這些東西幹什麼不能喫不能穿的。”

    公孫倩一愣,急忙笑道:“我還特地給準備了些不值錢的東西呢。一副雪狐毛編織的暖球,秋涼了,暖肚子;一副狗皮肚兜,睡覺時穿上,宮裏東西都是絲綢,雖然華麗名貴,卻比不上狗皮暖和;還有十把琥珀松香定神燭香,點上能讓人安神靜氣,容易入睡。”

    “就這幾樣,比什麼金壽桃,金元寶強十倍。”公孫太后面露微笑,“拿來我瞧一瞧。”

    “軒兒,快把東西拿上來。”公孫倩舒了一口氣道。

    “軒兒”公孫太后疑惑地看着公孫倩道:“我聽你說過星兒、彤兒,什麼時候又冒出一個兒子”

    “軒兒是大兒子。”公孫倩猶豫片刻,道:“當年父親被抄家,他被流放苦海,前段時間剛回西京”心裏暗叫糟糕。

    “大膽竟敢帶死囚給太后祝壽,居心叵測,該當何罪”公孫太后身後閃出一名宮女,指着公孫倩叱責道。

    此宮女腮凝新荔,鼻膩鵝脂,頗爲秀美,瞪着眼睛似怒似嗔,然而目光閃爍,正是懿秀宮內侍周蕊。

    雷少軒聞言心一凜,此女不懷好意。

    “不、不,太后,軒兒已經贖罪完畢,如今乃是南軍軍情司校尉。”公孫倩急忙解釋道,“太后對民女恩重如山,民女只想讓軒兒一睹太后尊容,以爲紀恩。”

    “什麼民女,叫倩兒。”公孫太后叱道:“公孫家的人幾乎死絕,只剩你我幾個,還那麼見外”

    公孫倩聞言眼睛溼潤。

    皇宮險惡,也不知道母親如何得罪了人,幸好有太后,這是一個可敬可親的老人,雷少軒心裏頗爲感動。

    忽然,公孫太后身體猛然一晃,幾乎坐不住,顯然身體極其虛弱。

    身後宮女急忙扶住。

    雷少軒凝破妄眼看去,頓時大吃了一驚。

    公孫太后身上煞氣濃厚,臉色蒼白,目光疲倦,嘴裏喃喃自語而不自知,生機雖然依然旺盛,卻散而不凝,顯示身體極其疲憊。

    太后的情形,幾乎與當初雷少軒煞氣纏身時一模一樣。

    “太后姨姥姥,”雷少軒沉吟片刻,道:“不知道您是否常年噩夢纏身,無法入睡”

    “大膽狂徒,胡言亂語,詛咒公孫太后鳳體”

    “住嘴”公孫太后止住宮女的話,微笑道:“幾十年了,除了母后、皇后、太后,我都不記得我還有別的稱呼,也沒有人敢叫我別的稱呼。”

    公孫太后看着雷少軒,輕嘆道:“你外祖父受罪案牽連被抄家,你被流放苦海,想必吃盡苦頭,此爲國法,我無法干涉太多,你恨我麼”

    “母親及妹妹蒙太后之恩得救,已得太后天大恩典。”雷少軒認真道:“命運莫測,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只會感激所得,豈能怪我所失我見太后身體虛弱,疲憊不堪,似乎睡眠不足,與我曾經的經歷相仿,不由一問。”

    “噢,是什麼經歷”公孫太后聞言,不由提起興趣。

    公孫倩神情十分緊張,王宮內胡言亂語乃是大罪,萬一兒子說出不合時宜的話,難免惹出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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