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濁世仙途 >第二百零一章 刁兇猛霸
    國子監,小湖邊。

    雷少軒拿着魚食,倚在湖邊石欄餵魚。

    水中錦鯉倏爾遊動,黑的、紅的、白的……大小鯉魚擠在一起搶食,緊張卻不激烈殘忍,似乎明白人人皆有份,不過先後而已。

    鯉魚如此搶食,可比世人優雅和諧得多。

    世人爭鬥,多是你死我活。譬如廣寒宮與碧波山莊之爭,雖然雷少軒最終將廣寒宮收入囊中,心裏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要是人間也有如此樂土多好,這可能嗎?

    雷少軒啞然失笑,人性貪婪,貪必然要多喫,怎可能和諧相處?

    “雷少軒,你在餵魚呢嗎?”

    清脆的聲音自背後傳來,不知何時,大胸的華青郡主悄然來到身後。

    自從將孫志文逼出國子監,暴露出自己被幾大世家視之爲敵,加之出身低下,國子監內,雷少軒被許多同窗有意無意地疏遠。

    雷少軒卻不在意,人人皆有趨利避害之心,自己改變不了什麼,也無需改變什麼。

    “不知道郡主有何指教?”雷少軒淡淡道。

    “彤兒呢?好幾日不見了,我挺想她的。”華青微咬嘴脣道。

    “她退學了,再也不來上學。”雷少軒頗感奇怪。

    華青與雷彤並不熟悉,往日也不見往來,說想雷彤,根本不像說真話,倒像沒話找話與雷少軒搭訕。

    “爲什麼?”華青喫驚道。

    女子入學國子監,十分不容易,並非有錢就行,更重要的是有地位,雷彤的地位是不夠的,估計是託了太后。

    “剃髮出家修行去了。”雷少軒隨口道。

    “我還沒有機會謝謝她呢。”華青聞言有些急道。

    看着雷少軒,臉色莫名其妙地微微通紅,低頭道:“我也一直沒有機會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雷少軒更覺奇怪。

    “謝謝你在清元觀救了我。”華青低聲道。

    聞言雷少軒大驚,臉色微變,斷然否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彤兒家教極嚴,男女禮節看得極重,當日地下室中,被一陌生男子一直拉着手,彤兒臉不紅且極順從,我就覺得十分奇怪。”華青哼道,“被男人拉手而不臉紅的 ,只可能是親哥哥。”

    雷少軒心中駭然,臉上不露聲色,道:“郡主,你真的看錯人了。”

    隨即恍然的樣子,道:“郡主,你該不是看上我了吧?想找這些理由接近我?”

    雷少軒正色道:“我已經有兩房妾室,心裏再容不下別的女子。郡主,我只有辜負你的厚愛。”

    “去死吧!”華青聞言勃然大怒,“對,我看上你了!你即刻回去休掉那兩個女人,否則我稟報父親,說我已經被你玷污。”

    雷少軒目瞪口呆,還有這麼玩的?

    “郡主,可開不得玩笑,羞辱玷污王室之女,這可是死罪。”雷少軒苦笑。

    “那你承認救人的是你了?”華青直直盯着雷少軒的臉。

    “好吧,是我。”雷少軒無奈道,“此事重大,泄露出去,我命丟矣。”

    “果然是你。”華青看了一眼雷少軒,微微低頭,

    “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就算看上你,也不能以身相許,畢竟王室之女,婚姻多爲指定。”

    “不過……不過,”華青忽然紅着臉道,“讓你摸摸我的胸倒是可以。”

    雷少軒聞言,一個趔趄,幾乎摔進湖裏,這樣也行?

    眼看雷少軒要落荒而逃,華青撲哧一笑,道:“以後還敢說謊嗎?”

    “不說了。”

    雷少軒心怦怦直跳,舒了一口氣,道:“郡主,此事牽扯太大,萬不可讓人知道,否則有性命之憂。”

    “我知道!所以逃出清元觀後,我一直等事態平息,纔敢找你道謝。”華青正色道,“別把我當胸大無腦。”

    雷少軒不由打量了一眼華青,心裏暗歎,不愧爲王室之女,心機極其不簡單。

    忽然想起一事,道:“郡主,你可聽說過前左相袁文伯?”

    “袁文伯一代大儒,一代名相,最大的逆臣,怎會沒聽說過?”華青奇怪地看着雷少軒,“他已經是過時之人,你打聽他幹什麼?”

    “我想知道他妻女近況,又不便到處打聽,”雷少軒不好意思道,“據說他得罪無數世家,我不想因此惹禍上身。”

    “袁文伯爲天下世家死敵,因謀反流放苦海,幸虧問我,否則無人敢跟你說他之事。”華青舒了一口氣,“不過他妻女倒是沒有受到牽連。”

    華青看着雷少軒,道:“他妻子名叫歐陽梅,乃是歐陽世家家主嫡妹,因此世家多少給她面子;此外,袁文伯與我六叔六王吳寧極好,其妻女受六叔庇護,世家不敢明面上出手對付其妻女。”

    “她們過得好嗎?”雷少軒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是說她女兒袁靜過得如何?”

    “你不知道西京四女、四少?”華青聞言奇怪地問。

    “四女、四少?……”

    華青搖搖頭,撇嘴道:“四女乃是西京最有名的四位美女,四少乃是西京最出色的四位世家弟子。”

    “我關心這幹嘛?”雷少軒苦笑,自己確實孤陋寡聞。

    “四女爲無聊男人封的西京最著名的四位美女,其中‘一刁’便是袁靜,袁靜自小獨立,爲人精明,創立京城兩大拍行之一的嘉信拍行,因爲與世家弟子交往中,以刁蠻無理著稱,爲四女之‘刁’女”

    華青忽然頗爲不好意思道:“四女之‘一兇’便是本姑娘我啦。”

    “胸?”雷少軒譏笑,“胸大也能成爲四美之一?”

    “看什麼看?是兇狠的‘兇’不是胸大的‘胸’”華青氣急道:“惹我的紈絝子弟,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到邊關服役十年,二是切掉(雞)雞進宮侍候。”

    雷少軒啞然失笑,動不動讓人去邊關服役,華青確實兇,卻不狠。讓那些紈絝子弟邊關服役十年,不啻是讓其改邪歸正,沒準回來還感激華青。

    “四美之一的‘一猛’和‘一霸’我不跟你說了。氣死我了,男人眼裏只有女人胸。”

    華青接着說道:“袁靜雖然精明,其母卻無比勢利,一心攀附權貴世家,要強迫袁靜嫁給太尉之孫羅虎。羅虎乃是有名的紈絝子弟,喫喝嫖賭,恃強凌弱,仗着其祖父太尉的權勢,幹過不少壞事,更氣人的事,他

    已經娶有四房妾室。”

    雷少軒聞言,臉色微變,道:“袁靜如何說?”

    “袁靜自然不同意,聲稱母親要是逼婚,她便與一頭豬舉行婚禮。”華青撲哧笑道,“她果真在院內養了一頭豬,也不知道是爲了成親,還是養寵物。”

    雷少軒聞言目瞪口呆,袁靜也太刁蠻了吧。

    “不過袁靜再刁,也拖不了多久。”華青嘆道,“一則年齡已大,二則女子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父不在身邊,其母做主。”

    雷少軒聞言黯然,心裏焦急,一時竟然想不出辦法。

    任誰都明白,袁靜養豬不過是一種無言的抗爭,無奈的發泄。

    雖然未曾見過袁靜,然而她是袁文伯之女,自己的師妹,想到袁靜寧願面對一頭豬,也不願意嫁入羅家的苦澀,雷少軒心裏一陣刺痛。

    雷少軒最看不得女人受苦,見不得女人流眼淚。

    身爲男人,可以爲女人斷頭裂胸,狠狠將心愛女孩擁入懷裏,但是絕不能肆意蹂躪欺負女人,不能讓女孩受苦。

    一句話,男人對女孩的愛要粗暴,對女孩本身卻要溫柔。

    羅虎這種人,純粹是玩弄女性,是雷少軒最深惡痛絕的一類人之一。

    雷少軒沉吟片刻:“郡主,可否幫我遞傳一封信給你六叔?”

    六王府,書房。

    一位高額圓臉,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看罷華青帶來的一張便箋,將便箋放在桌上,便箋上寫着八個字:星心塵命,海福松壽。

    這位男子便是六王吳寧。

    “你的同窗還說什麼?”

    “他要與袁靜母女會面,想請您安排,並請您在場,其餘人員及地點由您來定,這封信是信物。”

    吳寧聞言愕然,道:“難道他不想先跟我見個面,商量些什麼?”

    “他沒說這些。”華青道。

    華青忽然感覺此事有些神祕,似乎雷少軒並不忌諱外人在場,不由提起來興趣道:“六叔,我能不能一塊去看個熱鬧?”

    吳寧啞然失笑,道:“他讓我安排會面,其本意似乎更想讓我見證什麼,既然是見證,多一人更具權威。去,一塊去,我倒要看看你這位國子監同窗是什麼風采,能讓我那位老友將玉佩託付給他,玉佩可是靜兒隨身之物。”

    華青恍然。

    原來便箋所寫的八個字,乃是袁靜隨身玉佩上刻的字,袁文伯流放苦海帶走玉佩,如今玉佩落入雷少軒手裏。

    女兒家的隨身玉佩,代表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

    受袁文伯委託,吳寧頗爲關照袁靜母女,尤其極喜愛袁靜,無奈其母極勢利,非要強迫袁靜嫁給羅虎,吳寧雖極爲不滿,然而終究是外人,不好干涉過多,眼睜睜看着袁靜入火坑而無可奈何。

    用袁靜的話說,寧願嫁給一頭豬,也不願嫁羅虎,如今來了一個手持袁靜隨身玉佩之男子,顯然袁文伯中意此人,欲將袁靜託付之,袁靜願不願意嫁給此人?

    不知袁靜該如何面對此人,將自身託付給一位國子監學子,想必比一頭豬強吧?

    吳寧對雷少軒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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