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斷雲破天 >第十六章 往事
    凌雲只感覺腦海之中隆隆作響,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祕密被陌生人人如此輕易地說破,這種感覺讓他莫名地惶恐。

    “對了,我還是這青石城所有命案的兇手。”面具人彷彿輕描淡寫般說道。

    聞言,凌雲原本呆滯的雙眼頓時清醒過來,他怔怔看着那身在高處的面具人,雙眸之中有濃烈的殺意在迅速蔓延。

    青石城,凌雲生活了十多年的家鄉,在凌堯這一代最爲繁榮,凌雲早已習慣了每日都聽一聽青石城街頭的叫賣聲,因爲這聲音可以讓他覺得自己還活在人間,凌府的冰冷讓他有些憧憬院落之外那一點點的暖,儘管這暖意也許並不屬於他,每當隨着父親登上城樓俯瞰青石城的繁華,父親總是撫着鬍鬚露出自豪而溫暖的笑容,這笑容可以讓凌雲感覺快樂

    然而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嘶吼:“爲什麼爲什麼要殺掉全城的人”

    面具人依舊冰冷地道:“爲什麼不就是因爲你殺了我的龍尾鱷嗎”

    “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凌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全城人的死都是因爲自己抓了那條龍尾鱷

    “不是這樣那還能是哪樣不過你也不用自責,反正是一羣賤民而已,早晚都是一死,我不過是把這個時間稍稍提前了一些而已。”一邊說着,面具人還擡起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距離短小的動作,輕蔑與挑釁,不言而喻。

    凌雲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只見他雙目圓瞪,佈滿血絲,雙手握住斷劍,用力一揮,一道碧色劍芒順勢飛出向着面具人飛去。

    面具人見狀,冷冷的眼神中略過一絲驚異,身體卻依然站在原地未動,看起來似乎從容得很。

    劍芒將至,面具人右手一擡,袍袖一揮,竟是生生將這道劍芒彈了回去,而且劍芒勢頭比之前更是強了數倍。

    凌雲見狀趕忙舉起斷劍阻擋,登時感覺沉重無比,竟是被這反彈回來的劍芒打得倒飛了出去,直飛了數丈撞到一面牆壁方纔停了下來,剛一落地,凌雲便口吐鮮血,顯然傷得不輕。

    “啊”

    一邊的薛凝萱嚇得叫出聲來,趕忙過去扶起凌雲,用衣袖將他嘴角血跡擦淨。

    就在此時,面具人又是一揮袖袍,竟是從正廳屋頂徑直飛了下來,剛好落在薛凝萱和奄奄一息的凌雲面前。

    見狀,薛凝萱趕緊攔在凌雲身前,雙臂展開將面具人和凌雲隔開,開口怒道:“想碰他,先殺了我”

    這話說的如此決絕,身後的凌雲身軀明顯一震,他沒想到這位大小姐會爲他做到如此地步。

    便是急忙開口道:“薛凝萱,你給我走開,我不需要你管”

    薛凝萱也不回頭地說道:“我不走,你之前救過我,若是我現在走了,還算是人嗎”

    雖然凌雲看不見薛凝萱現在的表情,但她已然聽出了少女話語中的那份堅定和決絕,只可惜堅定和決絕無法讓面具人的腳步停下。

    面具人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眸光依舊冰冷,下一刻,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薛凝萱震暈了過去。

    不過一瞬,面具人便已到了凌雲面前,在十六歲的凌雲眼中,面前的人影竟是如此的高大,像一座大山一樣難以逾越,強大的氣息壓得凌雲喘不過氣。

    一股無形的力道掐住凌雲的脖子將他懸空提了起來,直提到與面具人同高,此刻面具人依舊揹負着雙手,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面具中的雙眼與凌雲雙目相對,那雙眼睛,給凌雲的第一感覺便是蔑視,徹徹底底的蔑視,甚至可以感覺到,在這面具人眼中,自己如草芥般下賤。

    徹骨的寒意從凌雲渾身上下所有骨頭裏散發而出,直冷得他全身起雞皮疙瘩。

    對望了片刻,面具人突然冷冷地開口道:“今日我不會殺你,你的存在對我來說還有些價值”

    說完,那股無形力道突然消失,任由凌雲從半空跌落在地面之上,凌雲勉強從地上爬起,倚着牆壁,纔不至於再次倒下。

    “我的父親和弟弟在哪裏”凌雲擡手擦乾嘴角滲出的血跡,對着面具人怒吼道,只是咬牙切齒的。

    “哦那兩個人是你的父親和弟弟”面具人的聲音依舊漠然地發冷。

    隨即,面具人轉身,對着虛空打了一個嘹亮的響指,片刻之後,一陣風聲呼嘯而過,一隻巨鷹落在這小小的院落之中。

    巨鷹通體黑色,黑色的喙,黑色的巨爪,唯有勃頸處環着一圈白色羽毛,若不是那顆碩大的鷹腦袋和那圈白羽,很容易讓人誤以爲是一隻巨大的烏鴉。

    巨鷹身長約一丈,翅膀展開足有兩丈之寬,此刻巨鷹背上躺着兩個人,正是凌雲父親凌堯和弟弟凌霄。

    面具人站上鷹背,對着倒在地上憤恨地看着自己的凌雲道:“這兩個人,我就先替你照顧着,若是想救他們,就拿我想要的東西來找我,至於我想要的是什麼”

    面具人一邊說着一邊駕馭着巨鷹朝着夕陽的方向飛去,轉瞬間便是隻剩下一個細小的黑影,那黑影的方向突然又傳來一句冷冷的話語:“我們還會再見的,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

    凌雲看着面具人離去的方向,眼睛瞪大,滿臉驚恐,眼睜睜看着面具人帶走自己的兩個至親,心中更是如刀割般疼痛難忍,片刻後,便是再次昏死了過去。

    “啊”

    一聲極其刺耳的慘叫聲,劃破了凌府上空靜謐的月夜。皎潔的月光下,依稀可見幾只原本棲息在枝頭的鳥雀被這叫聲驚地“撲哧撲哧”飛向遠處。

    循着慘叫聲,追溯到了聲音的源頭。

    凌府後院,一處房間之中。

    皎白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了房中,將其中的木頭桌椅拖出了一道道長長的影子。若是平日,這必定是一個寧靜閒適的夜晚。

    然而,房間的正中央橫亙着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血痕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內牆邊,將整個房間生生劃爲了兩半。

    月光之下,這道血痕顯得尤爲刺眼。

    沿着血痕看去,一名中年男子正背倚着牆壁,只見他面色蒼白,呼吸急促卻無力,看樣子似乎命不久矣。

    男子一手勉力撐着地面,一手捂着腰腹,手掌之下一道長長的傷口正血流如注,想來這血痕便是男子的身軀生生拖動出來的。

    血痕的另一頭,立着一個少年,少年的面龐隱在了陰影之中,看身高不過十歲左右。

    少年手中握着一柄尖刀,尖刀之上鮮血淋漓,不斷地流動,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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