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不同的心境。
封頌桀只有在她面前纔會不那麼冷靜，但是這一次，他是有一場硬仗要打，絕對不會疏忽的。擺出了平時的冷漠臉孔離開海月飯店，他敏銳的就察覺到了有人在盯着這邊，看了他一眼，封頌桀裝作一副不耐煩的神色，上車離開了。
阿大想了想，走到最近的電話所，將封頌桀出現的事情彙報給了九爺。還特地描述了一下督軍大人的神色，九爺放下了心。
封頌桀回到長風診所時，封宗誠還沒有離開。他跟顧長風依然在探討着一些事，顧長風還提出了一個建議，說是問問南宮北熾，南宮北熾跟着趙若曦一直在禹城，他可不是人類，作爲一隻化形的靈寵，他肯定對這些事情能分析個頭緒吧。二人還沒討論出所以然，封頌桀就回來了
封宗誠說道：“你終於回來了啊。”
顧長風則觀察着封頌桀臉上的表情細節，不動聲色的問道：“跟她見過了”
封頌桀逡巡了一圈二人的神色，說道：“今天討論的所有事情都不準外傳。”
“好。”
兩個人瞭然於胸的點頭。
剛纔談論了半響，其中就有這事兒該不該外傳的事情。
封頌桀說道：“我們不能打草驚蛇。”
顧長風問道：“她那邊，你說了”
“恩。”封頌桀點頭。
封宗誠微微頷首。
顧長風焦心的道：“她沒說什麼嗎她信了嗎”
“你說呢。”封頌桀慢條斯理的擡起黑眸，打量着緊張兮兮的顧長風。
顧長風哼哼的道：“看你的表情跟反應，能這麼冷靜，想必是跟她達成了口徑。”
封宗誠摸着下頷，笑眯眯的說道：“如果白未央是封頌桀的媳婦兒，那必然是我們封家上下都喜歡的人，我娘記憶裏，她活着時也很喜歡兒媳婦兒，所以，白未央必然很聰明。能讓我們封家全體都喜歡的小姑娘，絕對不會是個笨蛋。也不是什麼傻白甜她的智商和能力絕對配得上封頌桀，我想，她定然有思考”
顧長風：“你這是誇她還是誇你們封家的人呢。”
“都有。”封宗誠絲毫不含糊的道：“如果央央是我弟媳，那自然聰慧機靈，無人可比。”
封宗誠誇完之後，顧長風撇了撇嘴角，猛然想起一個事兒，沈婉靜一直說感覺自己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記了。以前總覺得是關於封頌桀前妻的，可如果封頌桀前妻就是白未央的話，那就是關於她
假設封頌桀前妻真是白未央。
那很多東西都迎刃而解了。
譬如之前一起製造盤尼西林的領頭人，目前相關領頭人的資料無。最初的檔案都不見了。
是她嗎
顧長風忽然對白未央這個人很好奇。
他決定完成這場中西醫比試後立刻去看看。
九爺知道白未央正在準備關於中西醫的比試，所以就沒去打擾，封頌桀這邊，暫時不想打草驚蛇，也就減少了接觸。
一時之間，白未央這邊清靜認真的繼續唸書了。
臨近比賽前三天，白未央想了想需要的東西，就寫了一個紙條讓服務生遞給了順生，交代了一句話，順生接過紙條後，琢磨了很久，然後老老實實的將紙條交給了秦羽。
“少爺，這是307房間女孩給您的紙條。”很是官方客套的道。
秦羽看完紙條上的英文，說道：“去買一些東西。回來後讓服務生送到307房間。”
“好。”
順生應道。
秦羽又把紙條給了順生，讓他就拿着這個東西去租界那邊的西藥局購買，以秦家的名義。
順生點點頭。
秦羽提醒着。
“別聲張出去。就說是我買的。”
“遵，遵命少爺。”
順生當然不認識紙條上的英文，拿着東西，在秦羽的吩咐下到達西藥局，之後等店員拿來東西才發現，好像是西醫常見的一些醫療器材，像是什麼手術刀聽診器各種專業的東西。
東西再用專業的醫療箱裝起來。
順生買回來後，就直接叫人將東西送到了307房。
“客人，這是您要的東西。”服務生謹慎的推開門。
白未央打開門，接過醫藥箱檢查了一遍東西，確定齊備了，喜滋滋的道：“替我給你們老闆說一聲謝謝啊，服務真周到。”
服務生看到少女喜笑顏開，不由得心情也美麗起來，忙道：“不客氣，爲客人分擔解憂是我們的職責。”
等比賽前夜。
白未央早已不看書了。
跟着柳爺爺出去大吃了一頓，還去海邊欣賞了一下美景
回來後，柳爺爺看她這麼輕鬆，就有些擔心。
“
你複習的怎麼樣了”
柳爺爺放心下來，安慰道：“明早就要比賽了，可千萬不要緊張。”
“柳爺爺，你放心罷。我絕對不會緊張的。”白未央笑的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柳爺爺一下子心放平了。
他可是對自家小未央那天才的程度很放心呢，知道她說沒問題就沒問題
次日
在法租界區
聖瑪利亞教會的禮堂內。
早上七點，就有人開始進進出出，有心人注意到，進出的全是江城有點名望的中醫或者西醫，聖瑪利亞教會的門口，更是停放着各路進口的小汽車，儼然一派大人物聚齊的豪華場景。看的路人一陣詫異。
白未央跟着柳爺爺很節儉的乘坐了一輛黃包車過來，因爲柳爺爺說要低調，所以二人從後門進來。
禮堂內，已經準備好了場子，果然是西方人的地盤，看起來就是豪華闊氣。
中醫的老頭子們和年輕的大夫都穿着傳統的長衫，因爲深秋的關係，外面套着馬褂。都挺仙風道骨的。老一輩還留着辮子頭，年輕中醫們倒是剪了頭髮，跟西醫那邊的髮型沒啥區別。
唯一的區別在於，西醫這邊全都是一派西裝革履，頭髮上擦着鋥亮的髮油，打扮的一派洋氣，就連中年醫生，也一個個像是整齊闊氣的富家公子似的。
雙方坐在走廊的兩邊，像是被摩西分海似的，分隔兩邊。互不干涉。
但是剛過來嘛。
都挺客氣的。
坐在那裏，隔着一個走廊，互相裝模作樣的打招呼。
還寒暄着。
“今兒可是大事件，是咱們江城，中醫界跟西醫之間的一場比試。”
“雖然稱之爲比試，但僅僅只是雙方切磋一下而已，所以不管比賽結果如何，請雙方都不要有心理負擔。”
“是啊，不管輸贏，雙方都得以平常心來論戰，治病救人是我們醫者的本分，不能因爲輸贏等會雙方互相扯皮起來。”
“這是自然，大家也都老大不小了。”
大家都點點頭。
一派和氣的模樣，實際上心理都偷偷的把對方diss了一萬遍。
不過面上哪能過不去呢，必須過去
“不管哪一方輸了。不代表中醫或者西醫就垮臺了。人生偶爾，運氣也很重要。或者別人複習的比你認真而已。”
“對，輸了就是輸了。請雙方不要有怨言。”
不過這種打嘴仗剛開始可能還有所收斂，互相有點禮貌，說幾句後，其中自然有人看不慣對方，就不由得言辭鋒利起來。
“當然，我們中醫傳承上千年，怎麼可能輸給西醫呢我們中醫絕對不會輸。”中醫這邊的老頭兒有幾個特別的頑固，一直看不上西醫，也仗着自己德高望重，說話便夾槍帶棒，毫不客氣。
有人先開了一個頭兒。
開始撕破了臉皮，西醫那邊自然也不是好惹的。
早就看中醫不順眼了，寒暄時他們覺得給前輩點面子，所以好言好語，結果對方這麼說，就太過分了。
頓時有人反擊道。
“你們中醫算什麼，我們西醫纔是未來的主流。科技代表着一切，中醫故步自封，只會在未來被淘汰，西醫必勝”
中醫這邊聽到西醫必勝的話，那臉面能過去嗎火上澆油的結果就是雙方火氣一下子更盛了。
“西醫必勝個屁啊傳承上千年的中醫，你們西醫一竿子就打翻了所有你們西醫這麼小氣嗎”
“老爺子們，也被動怒啊，就算你說我一竿子打翻所有，等會比賽你贏了我們西醫便是，何必跟我們打嘴仗呢，省的別人笑話你們沒度量。”
“你們西醫獅子大張嘴的，叭叭叭的噴糞，損我們西醫，現在又裝什麼好鳥呢今兒，就讓你們看看我們中醫是怎麼幹翻你們西醫的我等會就讓你們這張嘴再沒法噴糞”
“喲喲，老爺子動怒了啊。那好罷期待你們中醫等會在堂上的表現。”
雙方互不相讓，簡直是要靠嘴巴贏過對方似的。
顧長風早就來了，眼看這種情況，趕緊讓司會走出來。
負責本場比賽的司會立刻站出來，輕咳了一聲，拿着一個有線話筒，聲音洪亮的道。
“有請雙方的代表上場。”
打嘴仗的雙方終於停止了。
等穿着整齊的三件套西裝，外面罩着潔白的白大褂的顧長風從旁邊走上臺時，司會高聲道。
“我們江城西醫界，自然請來的是年輕有爲的顧醫生顧長風，顧先生畢業於普魯士慕尼黑醫科大學。是標準的高材生”
正在洗手間整理東西的白未央，也被擴音器的聲音給嚇一跳。
她掏了掏耳朵。
顧醫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