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緣定書香門 >第六章 你可知罪?
    那聲音嚴肅而又洪亮,充滿了質問的語氣。

    蔣如月順着聲音的方向尋去,只見一位身着華服的老人駕着一輛車懸在他們的頭頂上。只是這車子不僅不用馬,還會飛行。車身上面鎏金紋蛟,四彩斑斕,從遠處看去,猶如一盞燈籠,像是設計者故意爲之,生怕別人看不見這輛車似的。車身後面掛着一面橙色的旗幟,上面紋着“瑩昌巡察”四個大字。

    也許換了別人,可能還認不出來這是什麼人。偏偏蔣如月就是這附近唯一一個知曉這人身份的人。

    瑩昌巡察使,那可都是朝廷裏的大官,看着這人的馬車,蔣如月估計他起碼也是三品以上的要員。蔣如月小時候見過這些巡察使很多次,每次見到的人都不一樣,朝廷裏每次安排的人都不相同。這些巡察使上查朝廷封臣,下管黎明百姓,手裏還管着一批“利刃”,那些讓世人忌憚的“三葉捕快”都是他們的下屬,除了那些重要的皇親國戚,在瑩昌境內的其他人他們都可以先斬後奏,權利可是大的很。

    他的父親蔣忠政是二品元光將軍,每過幾年都要和這些人打交道,巡察使去曉峯關,也不是純粹的找茬,一般查閱過軍務後便會自行離開。

    蔣如月見到這人的陣仗之後,立刻微微欠身,向那空中之人簡單地行了個書生禮,恭敬地說道:“見過巡察使大人,小生乃是天慶侯蔣忠政的之子蔣如月,家中排行第七,給您請安了。”

    “哦”飛車上的男人撫了撫自己的山羊鬍,打量了一下蔣如月,他擡手一揮,蔣如月腰上的玉佩便飛到了他的手中,那人將玉佩在手摩挲的一下,又丟還給蔣如月。

    使用法器,外加隔空取物蔣如月估計這巡察使最少也有開光境圓滿的實力。

    “你不認得我,我卻認識你,沒錯這青鯉環是蔣忠政他小兒子的,而且是我送的,那時候你還不會說話呢,我是你爺爺蔣鶴的老友李巖正,你可以叫我李爺爺”

    沒喫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

    圍觀的那些人,很多識趣的已經跪下了一大片。

    上官瑤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光是看到這人會使用那飛行的法器,便知曉這飛車上人的身份不簡單,不敢輕舉妄動。她雖然沒見過巡察使,卻對他們的傳說一清二楚,瑩昌從開國開始,他們這些黎明百姓就生存在這些巡察使的“恐怖統治”之下。

    這些巡察使鎮壓過無數前朝舊部組織起來的起義軍,殺過上千名官吏,受傷更是沾滿了他們這些江湖人士的鮮血。

    在瑩昌的土地上,不知道有多少小門派被他們舉手間就滅了滿門。

    這些巡察使,向來和他們江湖中人就不對路子。在巡察使看來,那些所謂的“門派”不過都是結黨營私,不聽從瑩昌中央命令的門派,遲早都需要滅掉聖上容許這些大大小小的門派的存在,不過是心懷仁慈,想讓這天下的修行之人自由發展。有競爭纔會有動力,有動力纔會有發展,這江湖裏有各種各樣魚纔是那江湖,如果只剩一樣東西,那便是一潭死水。

    上官瑤瑤要已經畢恭畢敬地跪在了地上,按照瑩昌律例,開光境以下的人,若沒有特殊身份,見到這些官員都要行李,她現在可不想被這些“狗官”抓到話柄。

    “小女子上官瑤瑤,書香門弟子,見過大人。”

    她現在已經氣得直咬牙,本以爲這小賊到了官府那裏便會原形畢露,沒想到蔣如月來頭那麼大,而且,現在看來,這小賊上面竟然還有人她真後悔剛纔沒一劍劈了蔣如月。

    李巖正也沒給上官瑤瑤好臉色,他直接看向了蔣如月。

    “如月啊,你剛纔說要報官,是所爲何事啊說出來,我給你做主”

    上官瑤瑤看見這“狗官”問都沒問她,立刻就急了。

    “大人這人合夥強盜劫走了我派重要的”

    “放肆我說了讓你講話了嗎”

    上官瑤瑤的話還沒說完,李巖正一甩袖子,一道氣浪直接襲向上官瑤瑤。

    少女慘叫一聲,直接被氣浪推倒在地,吐出一口鮮血。

    蔣如月心道還好自己有這個天慶侯之子的身份,不然現在趴在地上吐血的就是他了。

    不過,現在也沒什麼好得意的,這上官瑤瑤怎麼說也是她的徒孫,而且天賦極佳,他真不忍心就這麼把她害死了。

    上官瑤瑤絕望地看着天空上的老者,心道這“天道不公”,怎麼讓這些奸賊得了天下

    她覺得自己今天是死定了,只要這小賊一句話,她就會當場殞命,連一個給她收屍的人都沒有。

    出乎預料的,蔣如月這時候卻站了出來,他雙手抱拳:“還請李爺爺手下留情”

    上官瑤瑤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這小賊,在爲我求情

    她一臉的迷惑,瞪大了眼睛看着蔣如月,半晌倒是抖不出一個字來。

    蔣如月沒有停止說話,他繼續說道:“這姑娘和我之間有些誤會。小子我爲了應聖上特賜的恩科,正在進京趕考的路上”

    蔣如月將自己的遭遇說了出來,從自己中雷昏厥,到跟強盜正面交鋒,再到如何被誤會。當然,純粹的謊言是非常容易被拆穿的,所謂“真真假假假亦真”,他生怕暴露自己的祕密,萬一被這李巖正聽出什麼端倪,可就不好辦了,特意說出了七分實情。

    最後他總結到:“多虧了李爺爺您及時趕到,不然我此番行程可能連京城都看不到,不僅愧對了家父的養育之恩,還要愧對聖上多年的栽培恩情”

    經過蔣如月一番添油加醋,把所有的責任全塞給了那夥黑衣人。在他的故事裏,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純粹的受害者,被強盜脅迫、陷害,還跟強盜以命相博,連腿腳都不幸負傷,最後還慘遭其他人誤會,落得了一個兩面不是人的下場。

    “請大人爲我們做主啊”煙雨丫鬟一直沒說上話,這時候也撲通一下跪了下去,眼睛紅紅的,也許是蔣如月講得太有聲有色,連她都感動了。

    經過蔣如月這般忽悠,讓那李巖正頻頻點頭。

    “他說的你可有異議”李巖向上官瑤瑤質問道。

    上官瑤瑤目光閃爍,雖然她剛纔還有些懷疑,但經過蔣如月一說,好像真是那麼一回事。

    “沒有”她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力。

    難道真是錯怪了人家

    “好了,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知曉了。沒想到,這天子腳下,竟然會出了此等大的事件,我一定會查個明白的可在這渝州城內,不分青紅皁白便逞兇傷人,忘恩負義,用兵器脅迫他人大膽刁民,你可知罪”李巖正懂了蔣如月的心思,見他給這女子開脫,便放緩了語氣,不過他先前已經懲治了上官瑤瑤,自然要給自己找個臺階下。這個罪名是必須要有的,但是可以換一個非常輕的。

    上官瑤瑤哪裏還敢頂嘴,只得小聲答道:“小女子知罪”

    “既然如此,我便罰你給他做一個月的侍女,保護他的周全,若是他在這進京路上出了什麼意外,我會親自上你們白雲山找他石陽子問個明白,問問他這徒弟到底是怎麼教出來的”

    李巖正把狠話都放了出來,顯然他並不懼怕上官瑤瑤那個開光境的師父,一口一個“石陽子”叫着,頗有信心,讓別人覺得他這是可以說到做到。

    “民女明白”

    就在這時,渝州城南傳來巨大的聲響,像是哪個開光境高手自爆了丹田一樣。

    李巖正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他丟給蔣如月一塊牌子,匆匆忙忙地說道:“我還有事要辦,你要照顧好自己,這塊牌子給你,若是有官府的人刁難,便給他看看希望能在殿試上再一次見到你”

    說罷,他便駕着那法器向南飛去。

    沒過多久,渝州城的捕快來了,不知爲什麼。這些捕快每一個人的身上都帶着傷,輕的只是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重的連耳朵都被削掉了。

    蔣如月還以爲這羣捕快是衝着自己來的,結果這羣人根本不看自己

    捕快什麼時候都變得這麼瞎了

    蔣如月很快意識到,並不是捕快瞎,而是他們壓根沒空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福來客棧屁大一個地方,就算鬧上天去,也不過是一次匪禍。

    在這羣捕快身後,一羣妖物正狂追不捨,剛纔那一批捕快都是屬於那種腿腳快的。腿腳慢的已經被落在了後面,深陷妖物的包圍之中。蔣如月只是看了那麼一眼,就開始拉着煙雨往福來客棧跑。

    因爲已經不用繼續數下去了。

    黑壓壓的一大片,光是瞅一眼都讓人毛骨悚然。

    該死的,今個兒是什麼日子,怎麼什麼都被自己攤上了

    只希望,那幾個倒黴鬼能給自己多爭取一些時間。

    “我知道你心裏在打什麼小算盤,這種地方還不適合你尋死,我有數十種方法讓你們書香門做不了名門正派,不想給你師父丟人的話,就跟我走。”蔣如月如此對上官瑤瑤道。

    上官瑤瑤像是見了鬼一樣盯着他。

    怎麼自己在想什麼他都知道

    她剛剛的確有在此一死以謝師父養育之恩的想法,她寧可和妖物戰鬥到死,也不願做蔣如月一個月的侍女。

    少女的嘴角還溢着未乾的鮮血,卻已經情不自禁跟上了那個腿腳不太靈光的少年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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