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髮衝冠地喘着氣,等了會兒,發現所有人都目光復雜地盯着他。
有的透着惋惜,有的透着失望,有的是愕然。
誠燦不習慣這樣的眼神,嚷嚷着:“你們都這樣看着我幹什麼!”
“你欠揍!”夜威說完,直接一拳下去打在誠燦的鼻樑上!
誠燦往後連連倒退,鼻孔有血流下,夜康勳燦連忙去扶,易琳今夕趕緊攔着夜威。
今夕道:“你幹什麼打孩子!家裏不給體罰孩子!”
易琳也道:“三哥,你這是幹什麼啊!不要打孩子!將心比心,你打誠燦,二哥心裏該多心疼啊,這要是宣燦,你還打的下手嗎?”
“這要是宣燦我就宰了他!”夜威怒指着誠燦,看看捂臉哭泣的純燦,又看看一臉痛色的夜安:“二哥,小蝶之所以會有今天,誰也不怪,就怪你!
包括誠燦,他有今天,也怪你!
剛纔大哥還在檢討,還說他有責任,他沒有及時規勸你、引導你!
可是你今年幾歲了?
你都自立門戶、成家立業了,你都是個大老爺們兒了,你還要誰來引導你?
你自己沒有辨別是非的能力?
你自己沒有及時規勸、引導你妻子、兒子的能力?
你們全家除了純燦會跟小蝶對着幹,還有誰!
誠燦,你別怪人家青軒,這事兒你壓根怪不到人家身上去!
是青軒拿槍指着你媽讓她賣官的嗎?
是青軒逼着你媽讓你媽收受賄賂的嗎?
你已經是大學生了,你有沒有腦子?
這起案子最公平的審判就是把你爸你媽一起斃了!連同你們往後都頂着罪人子女的名義生活下去!
但是,青軒在中間起了多大的作用啊!
整個寧國每年可以安樂死的死刑犯的人數,是有非常嚴格的規定的,是不允許超過五名的!
寧國律法嚴苛,纔有了國家長治久安!
這個名額無論如何都落不到你媽頭上!
青軒這樣袒護,還保留你們郡王的爵位,你還罵他?
御侍怎麼了?
如果不是學富五車、文武雙全、蕙質蘭心、進退有度的人,還沒有這個資格做御侍呢!
你有嗎?
你給御侍提鞋都不配!
你是喫屎了嗎,你居然能說御侍是下等人的話來,這樣的話要是傳了出去,別說是你,就是喬家都會惹禍上身你信嗎?
我看你就是欠揍!”
誠燦被夜康與勳燦護着,他一邊哭,一邊流鼻血。
恩燦趕緊去拿醫藥箱過來,又讓人取了冰袋過來,給誠燦放在頭上。
生理鹽水清洗鼻腔,換衣服,擦拭……
一系列的措施,恩燦做的有條不紊。
最後鼻血止住了,誠燦的眼淚卻是止不住。
夜安雙手撐在桌面上,摁着自己的太陽穴,愧疚難當。
夜康長出一口氣:“好了,都不說這些了,好好喫飯。有什麼事情,等喫過飯再說。”
夜威還是瞪着誠燦。
易琳拍了他一下:“三哥!你這樣,二哥心裏該多難受啊!”
夜安整個人卑微到塵埃裏,不敢說話,不敢動一下。
他沒有資格保護自己的孩子,因爲他知道夜威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他心裏也贊同夜威揍誠燦。
他甚至不清楚,他的人生是從何時開始,一步步走到這一步的?
他還記得當初跟夜威一起住在秋閣的時候,兄弟倆每天一起喫早餐,一起說晚安,那種親密無間的快樂。
然,這些似乎一去不復返了。
夜威終於坐下,冷着臉:“喫吧!”
晚餐結束後。
衆人面前的飯菜換成了水果拼盤與清茶。
夜威打破沉默:“大哥,你們好幾天沒閤眼了,也累了,今晚好好睡個覺吧。
二哥跟純燦誠燦去我那邊住。
明天我派車送他們去宮裏道別,再接他們回來。
而後,他們的生活也該恢復到從前了。
等他們重新搬回去,我們再一起開個會,對於誠燦的教育問題,我們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夜康忙道:“我這邊也夠住,他們不如就留下,也省的來回折騰。”
夜威微微挑眉,望着夜安:“二哥?”
夜安:“我住哪裏都可以。”
“我不要去三叔家裏!”誠燦低着頭,縮着脖子:“我就在大伯這邊住!”
恩燦笑道:“那這樣,純燦跟我還有珍燦都住在夏閣,二叔跟誠燦住在秋閣。”
夜安點頭:“可以。”
誠燦也點頭:“嗯。”
夜威起身:“那我們先回去了,等這件事情完了,我們再一起開會。”
他拉着易琳的手就離開了。
夜安起身道:“大哥,我跟誠燦去秋閣了。”
夜康也跟着起身:“走吧,送威威他們上車,順便送你們過去秋閣。”
今夕望着兩個女兒:“純燦今晚就交給你們了,我們就不過去了。”
珍燦點頭:“放心吧!”
這一夜,還沒完。
凌晨三點。
青軒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從困頓中迷糊地睜開眼,摸到手機一瞧,是誠燦的號碼。
他接了:“誠燦?”
“你給我等着!”誠燦掛了。
青軒:“……”
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青軒還是將這件事情記在了心裏。
他不怕別的,就怕誠燦年少無知、任性衝動,萬一再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到時候又要讓純燦跟着傷心難受了。
純燦晨練。
軍人的生物鐘比一般人的生物鐘更爲準時。
她繞着湖跑步,手機忽然響了。
她接通耳機,緩緩降下速度:“你好,我是喬純燦。”
“純燦,是我。”青軒的聲音很是溫柔,如晨曦中吹散薄霧的清風:“誠燦回來了吧?”
“對。”純燦開始沿着湖邊散步。
青軒道:“是這樣的,昨天凌晨三點多,他給我打電話,只說了一句話。”
純燦:“啊?他說什麼?”
青軒:“你給我等着。”
純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