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軾薇也徹夜未眠，眼睛腫地眯縫成一條線，憔悴極了。
“薇薇，薇薇。”張媽在門外叫了數聲，門才緩緩打開。
“喲，這是怎麼了，跟風城鬧彆扭了。”張媽見她狼狽的模樣，拉過她的手。
“張媽，沒事。”林軾薇抽回手，“我不餓，您不用叫我了。”然後關上門，張媽又敲了數聲，她不再回應。
“俞總今天心情不好。”祕書小姐壓低聲音提醒要進去彙報賬目的財務部總監。總監不由得心肝一顫，俞風城心情不好，被訓得可能性大大地提升了。
果不其然，“什麼時候的數據怎麼現在才報，分公司的賬目呢，什麼時候能拿來，公司要你們混喫等死的嗎”俞風城氣惱地將彙報賬目書拍在辦公桌上，心中煩躁不堪。
平時就算再生氣也會採取冷處理的方法，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一股氣鬱結在心口，沉悶又燒灼。
財務部總監夾着尾巴默默退出去，並警告今天做彙報的人自求多福。
咚咚咚，門被敲響了，沈子昂不請自來。
“我路過，順便上來看看。”他嬉皮笑臉。
俞風城看他一眼，仰在椅子上沒說話。
“這是怎麼了怎麼我最近每次見你都一臉便祕呢。”
俞風城不接話。
“尤雅回來了”沈子昂不在意，像是不經意地問起尤雅的消息。
“嗯。”俞風城答，沈子昂心波盪漾，面上仍不動聲色地打探，“回來了一起聚聚啊，怎麼不見她的影子。”
“她暫時住在我那裏。”
“哪裏”
“恆昌。”市中心那套公寓。
“哦。”原來她真的回來了。
“你打算怎麼辦”沈子昂直接問，冷眼看着他。
俞風城疲倦地揉揉眉心，淡淡開口：“薇薇，知道了。”
“知道什麼尤雅回來了還是”
“我當初娶她是因爲尤雅的關係。”俞風城一說起這個心中就悶沉，找不到出口一樣，“也知道尤雅回來了。”
沈子昂沒想到俞風城會徹底攤牌，畢竟他不相信俞風城對林軾薇沒有一點感情，這對林軾薇傷害有多大他應該知道。
“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俞風城那麼有主見的人，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束手無策的樣子。
“你”沈子昂斟酌着詞彙，“不是想離婚吧。”
“不是。”俞風城斬釘截鐵地說。
“我現在有些亂，你別來煩我。”俞風城說。
“好。”沈子昂點着頭，“我走了。”他的消息打探完了。
“等等。”俞風城叫住他，“我今天去你家住。”沈子昂前不久終於軟磨硬泡俞婉林讓她答應了自己搬出來住。
“你再抽菸就走人，把這裏搞得污煙瘴氣的。”下班後，沈子昂看着從進門開始就煙不離手的俞風城憤慨地說。
二手菸更容易致癌。
俞風城難得聽話的滅了菸頭，看了看手機，林軾薇沒有發信息過來，尤雅問他下班了沒。他將手機扔到一邊去，起身從沈子昂的酒櫃裏拿出一瓶酒。
“說真的，你打算怎麼辦”沈子昂看着自己的拉菲被緩緩倒入俞風城的胃裏，心疼得一哆嗦，這可是他最珍貴的一瓶藏品，自己都不捨得喝的。
俞風城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半天眼珠都不瞬一下。
“你還愛着尤雅嗎”沈子昂沉着臉問。
俞風城腦子動了動，習慣性地蹦出一個答案，他脫口而出，“愛。”
“哈”沈子昂嗤笑，“俞風城。”他很少叫他的全名，“你知道你這種行爲叫什麼嗎”
俞風城動了動手指，摩擦間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硌得手發疼，“什麼”他問的輕描淡寫，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的。
“你這叫喫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沈子昂直言不諱，“說白了你誰都不愛，只愛你自己，難道你還想來個現代版的娥皇女英哈”沈子昂的話像一記巴掌打在俞風城臉上。
俞風城沉默，問自己是這樣嗎“不，不是。”他突然出聲否定沈子昂的說法。
“我愛尤雅，你知道的。”他甚是篤定。
此話一出，沈子昂冷笑一聲，冷冷地說：“我不知道。”
他厭惡此刻的俞風城，“如果你愛尤雅，就放開林軾薇。”
沈子昂觀摩着俞風城的臉色，緩緩的說出：“跟她離婚吧。”然後如他所料，他在俞風城臉上看到了迷茫狠厲的神情。
沈子昂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道來：“有一個說法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如果你同時放不開兩個人，那你愛的一定是後來遇見的那一個。”
他淺呷一口，直接點題，“如果你愛的是第一個，就不會對下一個動心，不是麼。”
沈子昂的話像一把利刃刺在俞風城心上，疼的他不得不逼自己重新審視自己的心。
“不會的。”俞風城說，篤定的表情下是一顆方寸大亂的心，“我一直愛着尤雅，我不愛林軾薇。”
“哼”沈子昂搓着腦門苦笑，轉而表情一瞬間收斂起來，冷冷地說：“你繼續跟自己較勁吧。”說完起身走開，留俞風城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客廳裏飲醉。
這邊，林軾薇一天水米未進，到了晚上終於在張媽李嫂的軟磨硬泡之下喝下小半碗粥，家裏的人輪番上陣勸解她，話說夫妻牀頭吵架牀尾和。
糯糯一聲聲叫着媽媽，令林軾薇動容。
“媽媽，你紙麼了”糯糯趴在她腿上，伸出手擦拭她的眼淚，林軾薇攥住他的小手放在脣邊。
“媽媽和糯糯一樣想爸爸了嗎”他想爸爸的時候就會哭。
“是啊。”林軾薇說，她也想她的父親，從小喪父的她沒有人告訴她愛情裏會遇見這種荒唐的事，她在她父母身上看見的都是對愛情的忠貞不渝而已。
愛情啊，讓人哭讓人笑，讓人哭笑不得。 “媽媽，裏看。”糯糯把積木堆成一個不具名的形狀，爲的是讓林軾薇展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