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林軾薇怒不可遏,他的悄言靜語更像是在昭告天下一樣使她難堪。
“哼~”他邪魅地冷笑,退開一步,一字一頓地說:“晚上見。”爲的就是讓人聽見。他斜睨一眼姜維,挑釁地擡眉,好整以暇地轉身離去。
林軾薇驚怒,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憤慨而絕望。憤慨的是被人如此冒犯,絕望的是她對他糾纏不清的恨意,還清晰地夾雜着愛
如果不是公共場所
姜維握緊拳頭,下頜角因爲用力而緊繃着,他甚至比林軾薇還要憤怒。
“咳,先生,女士”服務生咳嗽一聲,難掩尷尬。
姜維神色稍鬆動,“先喫飯。”他說,卻徵詢地看向林軾薇。
林軾薇臉上紅紅白白,早已沒了胃口,但礙於姜維,默默地點了點頭。
服務生把菜單遞給他們,姜維往林軾薇手中遞,林軾薇擺擺手,姜維三兩下點好了菜。
一時間兩人沉默,氣氛難以言說。
姜維以爲林軾薇也是第一次見俞風城旁邊的尤雅,很顯然,親暱地喊着俞風城“風城”的人,不可能只是俞風城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那隻能是
姜維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林軾薇,發現她雙目發滯,面目麻木地出神,心不在焉,或者說面如死灰。
“軾薇。”姜維忍不住叫,心疼地無以復加。
林軾薇沒有應聲回答或是望向他,只無神地清淺一笑,笑容在臉上薄脆的似一張紙,或一層灰塵,一彈,就碎了,飛了。
“學長,你也看見我的不幸了是嗎”
姜維心驚,聽這話的意思她早就知道俞風城和那個女人的事了。
姜維沒說話,他不知道說什麼,還有什麼比這更沉痛的如果她過得好,他尚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的錯過,可如今她過得不好,他陷入深深的自責中
“學長,你不用想辦法安慰我。”她看向他,眸子清亮,“我現在已經不難受了。隨他去。”
姜維聽了握緊桌子下面的拳頭,一皺眉一眨眼,低頭,再擡頭,強顏歡笑到:“是嗎呵呵~那就好。”
菜上齊了,兩個人都沒有胃口,卻還在死撐,一口一口,不知滋味。
“嘔。”林軾薇忽地嘔起來,“不好意思。”她匆匆跑向衛生間。
厭食。
吐過之後,林軾薇正洗着手,忽聽外面傳來嬉笑聲。
“還是頭一次見這麼奇葩的事,兩夫妻身邊都有人,那男的還口口聲聲說什麼要跟自己老婆說句話”林軾薇聽出來了,是在議論她無疑了。
羞餒、驚氣、慌張的情緒依次閃過。
林軾薇隱忍怒意,推開門出來,多舌的人看見她立馬噤聲,是那個服務生。
有一句管好你自己就行,林軾薇沒說出來,她不擅長爭執,極不擅長。
“沒事吧。”回到座位姜維問,林軾薇擺手,姜維不再多言。
勉強喫完飯,林軾薇堅持不讓姜維送自己,因爲姜維還要趕回公司。
“再見。”林軾薇揮手,姜維開車駛入車海。
不幸福的婚姻足以毀掉一個人。
滴~滴~一輛車停在林軾薇身旁。
林軾薇轉頭,是俞風城。
逃。
林軾薇埋頭走路,俞風城開着車緩緩始終跟在她前後,滴~滴~催命一樣。
手機響起,俞風城打來的,“一分鐘之內上車,不然我”後面的話遏在嘴邊,威懾力卻一點都不小。
砰,林軾薇上車甩上門,“你到底想幹什麼”她的憤怒夾雜着強烈的不安。
俞風城不說話,緩緩地加速。
不要跟正在開車的人爭吵,這是最基本的常識。
林軾薇沉默下來,倒不是因爲這個常識,只是她不知道還要跟他說些什麼,曾幾何時他們已經到了無法溝通的地步。
如若不是,她倒真想跟他一起殉亡。
車一路直飈到家,林軾薇從車上下來,頭也不回地衝進了臥室。
俞風城停好車上樓來,開門走進林軾薇的臥室,林軾薇的姿態防備,看着他,不說話。
他把手裏的雜誌隨手扔在小茶几上,把自己陷入單人沙發,開門見山地說:“不許再跟姜維見面。”
“憑什麼”林軾薇一聽就炸了,毫不猶豫地頂回去。
俞風城挑眉,面無表情好整以暇地問:“你跟我談條件”
“你”林軾薇語塞。
想起那張協議,“爲什麼不能協議上明確寫着互不干涉。”
“哼~”俞風城冷笑,“今天起,協議上加一條。”他不容置喙。
林軾薇氣得一怔,憑什麼
她沒有發聲,只看着他,恨不得盯出兩個窟窿來。她知道她說什麼都是徒勞,無恥兩個字在齒間徘徊了一下,終究沒說出來。
俞風城站起來,走到林軾薇面前,一個不防備握住林軾薇的後脖頸,猛地將她拽到自己眼前,放大的俊臉薄脣輕企,說:“再讓我看見你跟他出雙入對,我就讓他從這個城市消失。”
林軾薇一把推開俞風城,俞風城未動,推得她自己坐倒在牀上。俞風城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說:“不要挑戰我說的話。”說完轉身離開,砰一聲關上門。
林軾薇隨着這聲關門聲狠狠閉上眼睛。
俞風城將她關在自己身後的那扇門之後,拿起手機撥通電話,淡淡道:“老江,繼續盯着林軾薇。”
林軾薇不知道的是自己從一開始就被俞風城一步步套牢,俞風城不知道的是自己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一定要這樣一步步將林軾薇完全佔有。
有許多未具名的東西等着他們去發現,在得到與失去之間才能猛然驚醒。
俞風城自己開車趕回公司,還有一個會急等着要開。
“俞總,您到哪了股東們都已經坐好了。”王成恩打電話來催。
“嗯,稍後。”俞風城加速,飆到了限制盡頭。 忽然,從右邊冒出來一輛顛顛倒倒的小車,徑直衝向俞風城,俞風城緊握方向盤一打彎險險避開,但是,轟一聲,撞上了旁邊的廣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