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時候”幾個月過去,糯糯說話越見流利,林軾薇看着他,一笑,說:“糯糯乖。”
她在想如果她跟俞風城分開了,糯糯怎麼辦,孩子的世界沒有那麼紛繁複雜。她有些後悔當初領養糯糯,自己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爲什麼要讓他來承受破碎。
俞風城給林軾薇打的電話被她毫不猶豫地掛斷,忽然之間,她的心就生硬了。失望就像棉花一樣,填充的越來越多越來越滿,直到最後沒有一點空隙的時候就變得瓷實硬朗。
從現在開始抽離,總好過,原諒至無可轉寰。
晚飯時,俞老爺子問起林軾薇俞風城的歸期,林軾薇只是搪塞。
“爸爸。”忽然糯糯回頭大叫一聲,像個小雞仔一樣飛撲過去。
“糯糯。”俞風城扔下雙柺,單腿站立一把將他從地上撈起來。
林軾薇看去,俞風城仍是一條腿打着石膏。
“爸爸,你的腿怎麼呢”俞風城放他下來,拄起柺杖,糯糯亦步亦趨跟在俞風城身後問。
俞老爺子這才注意到俞風城腿上的傷,忙起身去扶,張媽已經先他一步扶在了俞風城一條臂膀上。
“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人怎麼又傷着了”張媽斜着身子攙着俞風城大聲問,語氣裏是莫大的疼惜,俞風城是她從小看到大的。
“快快快。”俞老爺子站在飯桌旁,指揮着張媽和林軾薇給俞風城準備飯菜。
“臭小子,這又是怎麼了”俞老爺子大聲喝問。
“爺爺,這是出了點意外,沒大毛病,過幾天就能拆石膏了。”俞風城語氣無不輕鬆地說,餘光覷見林軾薇清冷的臉龐,只見她在給他盛飯,臉上絲毫不見動容。
“什麼意外就用得着打石膏,我什麼沒見過” “行行行,爺爺您可什麼都見過,您是上過戰場從死人堆裏刨出來的,我這算什麼,哪用得着您動肝火問呢。”俞風城打斷俞老爺子,“對了,您不是參加黨代表大會去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他轉移
話題。
“臭小子,別轉移話題。”俞老爺子很瞭解自己的孫子。
“哈哈。”俞風城打哈哈,餘光不斷瞄着林軾薇。
“就是出了車禍,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俞風城自我調侃,但目的沒達到,林軾薇像是沒聽見,俞老葉子仍舊絮絮叨叨說着。
“薇薇知道這事嗎”張媽最會察言觀色,眼見俞風城都這樣了,林軾薇居然沒一點應該有的情緒,臉上平靜的就像一潭死水一樣。
“我”林軾薇一時語塞。
“她不知道。”俞風城替她回答了。
“哦。”張媽懷疑小兩口是不是鬧了矛盾,早在林軾薇搬離臥室的時候她就疑心兩人之間有了嫌隙,但每每看到俞風城從臥室走出來,又打消了念頭。
“快喫快喫。”俞老爺子日常催菜,俞風城爲了讓老爺子放心,特意多吃了一碗飯,撐着了。
林軾薇還在原來的客房,俞風城跟她說話,她冷眼對答,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俞風城被林軾薇的冷漠打敗了,中午兩人還一起喫飯,差點就
“風城,我來幫你洗澡了。”警衛員大大咧咧地說,平時在俞老爺子面前微謹嚴肅的人換上了另一張面孔。
“來,寶寶,我給你洗澡可是要收費的。”警衛員小周調侃俞風城。
俞風城一肘子擊到他腰眼,被他躲開。
“幹。”俞風城朝他豎中指。
“來,試試我這天下第一搓。”他準備給俞風城擦背,把搓背的澡巾條繃得啪啪響。
“行啊,你要服侍得好,爺給你賞錢。”俞風城流裏流氣捏上他的下巴頦說。
“行啊爺,要不你來個全套的,我還包侍寢呢。”小周含情脈脈地捧上俞風城的臉,澡巾貼在臉上。
“給老子滾。”俞風城笑罵。
“哈哈哈。”小週一陣笑聲,忽聽得浴室門外俞老爺子一聲吼,笑聲戛然而止。
俞老爺子並不是在吼他們,是在打電話衝電話裏的人吼。
小周拍着胸脯一吐舌頭,嚇個半死的樣子。
俞老爺子素來以嚴厲著稱,他的兵都是最好的,最強的。
洗完澡,小周仍盡他的職責和本分去了,俞風城在臥室換好衣服,環顧一圈,四下無人。
“爸爸。”糯糯的房間,林軾薇正陪着他畫畫呢。
“在幹什麼”俞風城問,眼睛看着林軾薇抵着的頭,自己進來,她竟連頭都沒擡一下。
“畫畫,爸爸你看。”糯糯將地上的畫紙拿給俞風城看,兩張紙,都是小人,一個是兩歲半的水平,一個是幼稚園水平。
“這是我畫的。”糯糯指着其中一張,“這是媽媽畫的。”
“嗯,很好。”俞風城不會夸人。
俞風城放下柺杖,欲坐下來坐到地毯上,由於一隻腿不方便,搖擺就要跌倒。
“爸爸。”糯糯大叫一聲,林軾薇應聲回頭,急忙扶住俞風城,一個不穩兩人雙雙倒地。
“對不起。”林軾薇倒在了俞風城身上,從俞風城進門以來就一直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的臉上,這纔出現了一抹慌張的神色。
她迅速起身,查看俞風城的腿,“怎麼樣沒事吧”不是不愛了,是累了,絕望了,但是扎一下還是會疼。
“沒事。”俞風城坐起來,看着她,林軾薇躲開他坦蕩直率的目光。
“糯糯,該去洗澡了。”林軾薇站起身對糯糯說,忽而想起什麼,回過頭。
“我扶你起來吧。”林軾薇踟躕地說,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俞風城艱難起身的畫面。她不忍心的。
“好。”俞風城在林軾薇的攙扶下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其實沒那麼難,他故意的。靠在林軾薇身上,涉取她的呼吸。 林軾薇將他扶起來後就抱着糯糯去洗澡了,俞風城好不容易等到糯糯洗完澡睡着,林軾薇收拾完畢,才拄着雙柺敲響了林軾薇的臥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