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想:對,趙志走了,奶奶也走了,父母都不要我了,妹妹恨上我了,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你了,珍珠珍珠,媽媽來了。
汽車上,沒有幾個乘客,有的已經睡得搖頭晃腦,售票員也是一臉倦容。白玫在最後一排坐了下來,雙目微閉,迷迷糊糊的腦子裏浮上一個念頭:真希望這車子一直開,一直開。
趙媽媽聽到敲門聲,馬上來開門。白玫說:“媽媽,這麼晚了,還沒睡嗎”
“我睡不着,總覺得有什麼事,你來了,我倒放心了。太晚了,什麼都不要說了,快點睡吧。”
趙媽媽也是個聰明人,她猜到白玫這麼晚過來一定是遇到了堵心的事,哪有妹妹剛出嫁,不在家陪陪父母而去別人家過夜的女兒啊。她對白玫說:“白玫啊,你就住趙志的小房間吧。”
躺在趙志住了十多年的小房間裏,白玫覺得房間裏依然瀰漫着趙志的氣息,一種說不出來的踏實感、親切感,再加上身心交瘁,白玫一會兒就睡着了。
從此以後,白玫就把趙家當成了自己的家,只要有時間,她就回到這裏。珍珠高興得不得了,從某個角度講,白玫其實也省下了不少時間,不然,她既要回父母的家,又要來趙家,而兩家卻相隔那麼遠,處在城中的兩個對角。
當白玫跨出家中的大門時,其實她的爸爸媽媽已經後悔了,擔是,話已出口,不好收回。
爸爸說:“糟了,我們都講了什麼呀”
媽媽說:“不要緊,就象上次,等一會兒,她還不是要回來嗎。”
爸爸說:“這次跟上次不一樣,上次是白蘭得罪了她,她是姐姐,過後就原諒了妹妹。而這次是父母傷了她的心。其實白玫並沒有什麼錯,都是你,要她走,我一急,就想讓她避開一會兒,這下壞了。”
爸爸臉色沉重,他語速緩慢地說:“難說。”
媽媽說:“她會回學校嗎”
爸爸說:“她要是不回家,那就是去了趙家,不會回學校。”
媽媽說:“對,我明天去趙家一趟。”
第二天一早,一夜幾乎沒睡的白媽媽就想去趙家,白爸爸說:“你好意思嗎去找女兒”
“是呀,要是以前去過就好了,我們早就應該到趙家走一趟的,拖三拖四,一直沒去,現在女兒不見了,想起人家了,真是不好意思。而且,白蘭出嫁也沒請趙志媽,唉,我真的是做錯了事。”白媽媽沮喪地止了步。
白玫爸說:“不能全怪你,我也有錯。所以,什麼事情想到了就要去做,拖過了最佳時間,都沒辦法補救。”
兩個前怕狼後怕虎的知識分子,把臉面看得太重了,儘管心裏七上八下,卻終於沒有好意思去趙家。他們盼着白玫消了氣,能自己回來。一星期,兩星期,一個月,兩個月,白玫一直不回來。媽媽沉不住氣了,給白玫寫了一封信,信上承認自己那天說錯了話,希望白玫原諒父母,要女兒別用不回家來懲罰父母。
白玫回了信,信上說,她已經不生父母的氣了,只是沒時間,等有時間了,她會回家的。要求父母注意身體,並說自己也會好好學習,好好生活,讓父母放心。
當然,白玫寫那封信時,也沒有想到,她後來再回到家中,見到父母雙親時,跨進的已不是原來那個房子了,而父母也已經步入老年,他們都白髮蒼蒼,爸爸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