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京門風月 >第八十九章保護
    落梅居梅落無聲,風過無聲,月牙悄悄地掛在天幕亦是無聲。

    用過晚膳,謝芳華喝了湯藥,睏倦地起身回屋睡覺。

    秦錚輕輕擡手,她剛站起來的身子頓時坐了回去,她擡眼看他,他不看她,伸手倒茶,口中自然地道,“剛喫過飯就睡容易積食,湯藥易上火,半個時辰後再去睡。”

    謝芳華看着他,忍不住道,“爺,您管的是不是有點兒多”

    秦錚眉梢動了動,擡眼瞅她,漫不經心地道,“我還能管得更多些,你信不信”

    謝芳華抿了抿嘴角,這個人霸道起來誰也硬不過他,他說得的確有道理,便不再立即去睡,疲憊地靠着椅子歇着。

    “半個時辰夠下一局棋了。”秦錚伸手從桌下的暗格裏抽出一盒棋盤,對她問,“下不下”

    謝芳華搖頭,“沒力氣”

    秦錚這回到沒強求她,徑自擺上棋盤,自己與自己對弈。

    謝芳華擡眼瞅他,他雙腿翹着坐在桌前,一手支着桌案,一手時而黑子時而白子地換着。姿態漫不經心,悠閒隨意,有一種清雅的貴公子風流之態,她撇撇嘴,就是這副模樣,讓燕嵐、李如碧等千金小姐肝腸寸斷,癡心難忘。這個禍害

    “你在罵我”秦錚忽然道。

    謝芳華眨眨眼睛,這個人的讀心術可真是爐火純青了,搖搖頭,“沒有”

    秦錚嗤笑了一聲,“你撒謊的本事爺以後也該刮目相看了。”

    謝芳華面不改色,心不跳,對什麼人做什麼樣的事情,對他這種惡人,她撒謊了又怎樣

    秦錚慢悠悠地落下一顆黑子,圍困住了謝芳華面前的一顆白子,頓時四面都是黑子,一顆白子成了困死之局,他擡起頭來,對她道,“你快輸了。”

    謝芳華聞言看了一眼棋盤,被氣笑了,“明明是你一個人下,我爲何輸了”

    “我雖然是一個人在下,但是黑子纔是我的,白子是幫你下的。”秦錚道。

    謝芳華瞪眼,“就算如此,你的黑子憑什麼處處下的是好棋,白子憑什麼處處下的是破棋如此反差,你也好意思說我輸了”

    秦錚無奈地聳聳肩,“我向來對自己好,既然是對立之局,我憑什麼不把自己下好了,把你下破了”話落,她見謝芳華輕哼了一聲,挑眉,“反正你輸了,若是不想輸,你有本事就動手將白子救活。”

    謝芳華罵他,“幼稚”

    “我看你也沒什麼本事,根本就救不活。”秦錚慢悠悠地拿起白子,“還是我幫你下完了吧反正輸了就是輸了。在我面前,也沒什麼丟不起的人。葵水的事兒你都有過了。”

    “你還說”謝芳華劈手奪過他手中的白子,對他羞憤道,“我明明不是”

    “不是什麼”秦錚斜眼瞅她,“你沒來過葵水沒弄得牀褥哪裏都是沒悄悄讓我去我娘那裏拿過布包沒請來過孫太醫”

    謝芳華一噎,一口氣憋在心口。

    秦錚看着她羞憤紅到耳朵根子的臉,褪去蒼白,分外明麗,他緩緩地輕笑,擺擺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放心,這個祕密不會再有別人知道的。”

    謝芳華將攥到手裏的白子對着他砸了過去。

    秦錚輕鬆地伸手接住白子,又遞給她,揶揄地笑道,“我看你很有力氣,那你來扭轉白子的局勢吧若是你不扭轉,還讓我幫你下的話,這一局你就真的輸了。你要知道,我對於吃了你的白子,是從不會手軟的。”

    謝芳華深吸了一口氣,又輕輕吐了一口氣,接過白子,咬牙切齒地道,“下就下,別一會兒你輸了去找你娘哭鼻子。”

    秦錚彎了彎嘴角,“不會”

    謝芳華輕哼一聲,拿起白子,仔細地觀察棋盤上黑白子的棋路。

    不得不說秦錚真不是人,黑子將白子堵得幾乎是天衣無縫水泄不通,唯一的一條門路還是放那就會是一個被他喫掉的死角。

    她磨了磨牙。

    秦錚輕鬆愜意地看着她,同時說着風涼話,“若是你不行,就直接認輸吧爺不會笑話你的。女人嘛,再會下棋,也只是會下而已,不是真的懂棋。”

    謝芳華挖了她一眼,將白子放在那唯一的生門處。

    秦錚挑眉,“你確定放在這裏”

    謝芳華繃着臉點頭。

    秦錚毫不客氣地伸手拿了黑子給她喫掉了,口中懶洋洋地道,“送上門的不喫白不喫”

    謝芳華暗罵了一聲,在一處暗棋上落下了一顆白子,喫掉了他一顆守着孤角的黑子。

    因了這一顆子,棋盤上的困局霎時迎刃而解,滿盤救活了。

    秦錚一怔,認真地看了一眼棋盤,擡頭看謝芳華,眸光有些異樣。

    謝芳華輕輕敲着桌面,學着他懶散漫不經心似笑非笑地道,“爺,您不知道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句話嗎如今算是將白子救活了嗎”

    秦錚嗤笑,撇撇嘴,挑眉,張揚狂妄地道,“就算你如今救活了那又如何稍後爺動動手指頭,你不還是乖乖地困死不動”

    “那就試試到底誰困死不動。”謝芳華心底哼了一聲,拿定主意,一會兒讓他輸得不認識她娘。

    “試試吧”秦錚拿起黑子,尋思了一下,緩緩落下。

    謝芳華拿起白子,揣摩了片刻,也慢慢地落下。

    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兩種棋子和兩隻手你來我往輪換着落在棋盤上方。

    半個時辰後,下了一盤和棋。

    秦錚揚眉,“你沒困死我。”

    “你也沒困死我。”謝芳華道。

    秦錚勾了勾嘴角,得意地道,“但是你陪我下了一盤棋,還是我贏了。”

    “幼稚”謝芳華忿了一聲,站起身,回了中屋。

    秦錚坐在桌前慢慢地收拾棋子,將一顆顆的棋子裝進棋盒裏,等桌子上的所有黑子都拿走裝完,棋盤上只剩下白子的時候,現出了兩個大字,名曰,“幼稚”,他輕笑,伸手推亂棋盤,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地道,“爺就是幼稚了又怎樣”

    謝芳華在中屋悉悉索索地換了衣衫,躺去了牀上,落下了帷幔,閉上眼睛,不理會外面收拾棋盤嘀咕的秦錚,安然入睡。

    秦錚收好棋盤,放回原處,坐在桌前,並沒有去裏屋入睡。

    任誰連着睡了兩日夜,也不想再睡了。

    畫堂裏甚是安靜,中屋有淡淡的輕細的均勻的呼吸聲傳出,他靜靜地坐着,品着茶,茶香環繞口舌,他清俊的臉上神態看起來分外心閒意靜。

    “公子”外面出現一人,清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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