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久遠的暖而傷的記憶
    她正想着,外面傳來風梨的聲音,“公子,右相府的李公子求見。”
    謝芳華打住思緒。右相府的李公子李沐清是他嗎不過除了他,誰還是右相府李公子呢她轉頭看向謝雲瀾。
    謝雲瀾似乎並不覺得意外,見謝芳華看來,他笑道,“這幾年,每年有那麼幾次,只要李沐清來平陽城打理店鋪,總會來我府邸坐坐。”
    謝芳華更是訝異了,“雲瀾哥哥,你和李沐清竟然熟悉他每年還會有幾次來你這裏。”
    “是啊”謝雲瀾看着她懵懵的模樣好笑,“怎麼這麼訝異右相府的公子聰明圓滑,無論是文還是武,都有兼備。也是經商之才。幾年前,他初涉經商,當時我助過他。後來便有了交情。只不過,那時候在京中,也還是謹慎不想惹眼罷了。三年前,我來平陽城後,便不必避諱那許多了。”
    謝芳華輕噓了一聲,“果然是天下何處不相識啊。”
    謝雲瀾看着她,“看來你對李沐清也是極其熟悉的了。”
    “何止熟悉”謝芳華撇撇嘴。
    “既然你也熟悉,他想必也知道你在我這裏。這樣吧你隨我一起去見見他吧”謝雲瀾下了牀,對外面吩咐,“風梨,你將李公子請到水榭的暖閣裏。”
    “是公子”風梨連忙退了下去。
    “他是來找你的,我纔不去”謝芳華搖搖頭。從那日在清幽苑他見了李沐清一面,後來便不知道他是一直在清幽苑待着還是去了哪裏。他也是沒空理會他的。
    “不想見”謝雲瀾看着她。
    謝芳華重新拿起絹帛,“我要看這個,還沒看完呢。”
    “那好吧”謝雲瀾看了一眼窗外,“雨還下着,屋中有些昏暗,你不要總是費眼睛。”
    “知道了”謝芳華笑着擺擺手。
    謝雲瀾穿戴妥當,撐着傘,出了房門。
    謝芳華重新看手中的絹帛,繼續津津有味地看着。
    不知不覺,一本絹帛被她看完了,她放下本子,伸了個懶腰,看向窗外,雨似乎下大了。嘩嘩地響聲不斷。她下了牀,站在窗前看了片刻,如今應該是快響午了。
    雲瀾哥哥還沒有回來,這麼說李沐清定然還沒走了
    兩個人在聊什麼聊得這麼久
    她正想着,春花匆匆來到了門口,有些焦急地喊了一聲,“主子”
    春花推開門,快步走到謝芳華身邊,將一張信箋遞給她,“您快看看,出事兒了。”
    謝芳華接過信箋看了一眼,只見信箋上寫着“舅舅中了毒,附近無有能之大夫可救。請主子速速定奪。郾城,輕歌”,她面色一變。立即道,“我現在就啓程去郾城”
    春花也知道主子的舅舅對她極其寵愛,郾城無醫可救。言宸公子又去了北齊。樺伯尋常醫術還勉強,但是不精通毒術。看來只能主子親自去一趟了。可是她的身體她不由擔心,“主子,如今雨很大,您的身體受得住嗎”
    “受不住也要受舅舅不能出事兒”謝芳華說着,便衝出了房門,情急之下,她是連傘也沒打的。
    春花也知道人命關天,立即追了出去。
    謝芳華頂着雨,一路小跑出了東跨院,不管雨多大,向大門口跑去。
    春花跟在她身後,秋月在春花得到消息那一刻便收拾了謝芳華女兒家的所用之物,也連忙跟着跑了出來。
    出了東跨院,跑了沒多久,路過一處水榭的暖閣,便被人從窗前喊了一聲,“芳華”
    謝芳華聽見是謝雲瀾的聲音,停住腳步,看向暖閣。
    謝雲瀾見她停下,立即拿車傘急步從暖閣走了出來,隨他之後,還有從裏面走出來的李沐清。但是李沐清並沒有走過來,而是站在門口看着她。
    謝雲瀾不多時便來到謝芳華近前,立即用傘罩住她,蹙眉問,“出了什麼事情了怎麼跑得這麼急”
    謝芳華眼圈有些紅,“舅舅回來的路上在郾城中毒了,郾城無能醫可救。我要去救舅舅,他一定不能出事兒。這麼多年,若是沒有他在漠北邊境執掌軍馬護着,我和哥哥未必能平安長大。”
    謝雲瀾瞭然,輕聲問,“你先別急,他中了什麼毒”
    “不知道”謝芳華搖頭,頓了頓又道,“傳信的醫術也是不錯,但顯然也不知何毒。”要是知道的話,輕歌也就不會給她來信了。
    “先生說你身體極其虛弱,又來了葵水,昨日剛發過燒,宜養着,不宜折騰。”謝雲瀾想了想,“這樣吧先生出自神醫谷,醫毒本是一家。這麼多年,先生連我的咒毒焚心都能壓下。任何毒應該也有辦法。就算一時救不得,他也能尋到拖延之術。讓先生跑一趟吧”
    謝芳華聞言看着謝雲瀾,他口中的先生是趙柯讓趙柯去一趟郾城
    她蹙了蹙眉,看着四周雨聲漸大,雨點落下打在傘上地面上噼裏啪啦直響,她道,“這麼大的雨,怎麼能勞煩先生,還是我”
    謝雲瀾忽然打斷他的話,對身後站在門口的風梨吩咐,“快去請先生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