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京門風月 >第七十章琴簫合奏
    謝芳華聽罷,許久沉默不語。

    秦錚抱着她,細細地看着她的神色,好半響,從她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他不由得緊張,手臂收緊,低聲道,“你不太高興”

    謝芳華搖搖頭,曬然一笑,“不是不高興,是沒想到而已。”

    秦錚見她笑了,心下驀地一鬆,“若不然你覺得我敢靈雀臺逼婚那麼有把握爺爺將你許給我你想想,爺爺是什麼脾氣若是不提前應了,我做什麼都不管用,別說當着他們的面非禮你了又如何會迫得皇叔下旨”

    原來靈雀臺逼婚賜婚背後還有這樣的事情

    謝芳華想起除夕那日,靈雀臺逼婚,鬧得動靜那麼大,她又氣又笑,“和着爺爺是在做戲,你也在做戲,瞞着的人就是我和皇上”

    秦錚聞言頓時委屈得不行,抱着她,下巴放在她肩上,聲音微低,“你回京後,想方設法要躲開我,我做什麼,你也不喜,若是我明着告訴你,你估計也不想嫁我,沒準還想辦法毀了這樁婚事兒,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謝芳華覺得他說的話有理,那時候回京,她一門心思都是保住謝氏和忠勇侯府,其餘的兒女情長,婚事情事兒,她是不會去考慮,更不會看在眼裏。若是知道已經私下定了婚約,正如他所說,可能還真的逼着爺爺毀了約定。

    “爲了你,我遭了多少罪,以後你可要對我好點兒。”秦錚抓準機會,耳鬢廝磨。

    謝芳華被他磨得身子發軟,伸手拍他,同時躲開他,“你還受着傷呢,別亂動,小心碰觸傷口,又要多養些天的傷,有你受的。”

    秦錚只能放手,無比可憐的眼神凝着謝芳華,“忍了這麼久,的確也不怕再忍忍。可是爲了我這麼久辛苦得心肝肺都疼,你是不是該補償我我們琴簫合奏一曲”

    這個容易謝芳華知道他趁機傲嬌要好處,也不反駁,笑着問,“你要合奏什麼曲子”

    “fèng求huáng”秦錚道。

    謝芳華咳了一聲,撇開臉,“這裏是皇宮”

    “正因爲是皇宮”秦錚補充,“尤其還是皇祖母生前的宮殿,你不覺得她老人家若是在天有靈,一定會喜歡的嗎”

    謝芳華抿着嘴不說話。

    秦錚瞅着她,低低地道,“若是皇祖母還活着,一定會喜歡你的。”

    謝芳華依稀記得前世,德慈太后是個慈祥的老太太,但是關於前世的記憶已經太模糊,她記不清了。她不想破壞秦錚的好心情,笑着點頭,“好”

    秦錚頓時歡喜,“給我蕭,我來吹簫”

    謝芳華將蕭遞給他。

    秦錚試了試音,歪着頭瞅着她,等着她擺琴。

    謝芳華將琴拿出來,擺在琴案上,指尖微微有些顫意地調試了兩個音符,清潤悅耳。

    這是她爹孃生前的東西

    他們一定是十分的琴瑟和美

    “你先”秦錚似乎能感覺出謝芳華思念的情緒。

    謝芳華點點頭,定了定神,指尖緩緩地流出音符,音符飄出窗子,穿出藹藹宮牆。

    不多時,一縷蕭音注入,緩緩地,切切地,慢慢地,靜靜地,甚至地潤物細無聲地和琴音十分契合地合在了一起。

    雨後空氣清晰,琴簫之音如陽光灑下的仙樂。

    德安宮裏侍候的太監宮女都齊齊停了手中的夥計,悄無聲息地聽着琴簫之音。

    宮牆也擋不住的纏綿瑰麗。

    德安宮外玉石路上,秦鈺本來要向德安宮而來,聽到了琴簫之聲,猛地頓住了腳步。

    跟在秦鈺身後的秦憐也連忙停住了腳。

    琴簫之聲先是在德安宮內外飄蕩,到中間的曲調時,便漸漸地傳了出去,皇宮內院,一時間都被這琴簫之聲覆蓋。

    就連皇后的fèng鸞宮,皇帝的御書房,也不能倖免。

    皇后聽了一陣,立即問身邊的近身內侍如意,“誰在琴簫合奏”

    如意剛剛在聽到琴簫之音時便派人出去打聽了,如今見皇后問起,立即輕聲回話,“琴簫之聲是從德安宮裏傳出來的,昨日皇上派吳公公去請了芳華小姐進宮陪侍錚二公子,皇上言明,錚二公子的傷不好,芳華小姐不準出宮,大約是他們。”

    皇后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他們還未大婚,竟然在皇宮裏琴簫合奏這等曲子真是不像話”

    如意不知怎麼接話,不言聲。

    “鈺兒呢”皇后又問。

    “四皇子和憐郡主一起出去了,八成是去德安宮了”如意小心地道。

    皇后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好半響,纔有些疲憊無力地道,“鈺兒是我的命根子,他怎麼能怎麼能”頓了頓,閉上眼睛,“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以前,我還能看明白幾分他心裏想的是什麼,如今我是看不明白了。”

    如意垂下頭。

    “昨日他說的那些話”皇后長嘆了一口氣,臉色來回變化,無奈至極,“如意,你在我身邊多年,你與我說一句實話,你說,我是不是抵不上王嫂”

    如意一驚,連忙搖頭,“在奴婢的心裏,您是最好的人。”

    皇后搖頭,“不是讓你與我說這個,你是我的人,自然在你的心裏,我是個好的。”頓了頓,她斟酌着,“我只是問你,在外面的人眼裏,我是不是抵不上她”

    如意頓時爲難不已,不知道怎麼說。

    皇后頓時笑了,“其實,你不說,這麼多年,我也知道,我自己不如她。”

    “娘娘,也不能這麼說,皇宮和外面畢竟是不同的,您是皇后,母儀天下,盯着您錯處的人那麼多,您不能行差一步,可是王妃就不一樣了,她在宮外,無論如何,也是不怕的。”如意連連搖頭。

    “哎,這麼多年,就是這個身份,這個身份”皇后臉色黯然,“我能守住的,也就是這個身份罷了。皇上我守不住,我的兒子,我也要守不住了”

    “四皇子孝順,您可一定不要胡思亂想”如意嚇得連忙寬慰皇后。

    皇后笑了笑,聽着纏綿在一起的琴蕭之聲,目光幽幽,“你說,若是我支持我的兒子去奪,會怎麼樣”

    如意一愣,須臾,明白了皇后的意思,睜大了眼睛。

    皇后復又閉上眼睛,喃喃道,“讓我想想”

    如意連忙屏息凝神,不再言聲。

    御書房內,皇帝正在批閱今日的奏摺,加急文書,桌案上攤開的摺子正是謝墨含昨日夜晚到達臨汾鎮,派人傳回京的。

    摺子的意思是,請求皇上將左相和英親王府大公子調遣回京,臨汾鎮之事,一律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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