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京門風月 >第四章給你十日
    謝芳華很想問秦錚,你是君子嗎

    可惜,他不給她問的機會。,

    牀板震盪,帷幔搖晃,一室的火熱濃情,消也消不散。

    月餘的分離使得秦錚恨不得將懷中身底下的人兒喫拆入腹,但礙於她的身體,還算有良心地在將自己餵了個半飽之後,跑去了廚房,將飯菜端進屋,從牀上拽起已經渾身乏力昏昏入睡的人兒,喂她喫東西。

    後來,秦錚果不食言,溫柔鄉,三日,不知饜足,謝芳華真的三天沒下來牀,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時,秦錚終於喫飽了。

    喫飽後的他,神清氣爽,抱着渾身無力的謝芳華不準。

    秦錚站了許久,對身邊伸手,“拿香來,一炷。”

    有人將一炷香遞給他。

    秦錚伸手接過,插入了香爐裏,半響,俯身叩了一個頭。

    又在地上跪了片刻,他站起身,伸手入懷,將地宮令拿出來,放在了先皇牌位上。

    那人見此,一驚,立即道,“錚小王爺,先皇既然將地宮令給您,臨終也不曾收回,就是將地宮令給您傳承了。”

    秦錚看了那人一眼,淡淡道,“將它交給秦鈺。”

    那人一怔。

    秦錚轉身出了地宮。

    地宮外,月色下,站着一個人,一身黑色錦袍,身形秀雅挺拔,負手揹着身子立在地宮外,若不仔細看,似乎與月色融爲了一體。

    正是本來應該在南秦京城皇宮裏待着的新皇秦鈺。

    秦錚踏出地宮後,一眼便看到了他,他停住腳步,眯了眯眼睛。

    “你還知道來皇陵,還知道到父皇牌位前上一炷香,還記得自己是秦氏的子孫”秦鈺聽到秦錚出來的動靜,轉回身,冷冷地看着他,輕嘲,“南秦江山化成灰也與你不相干。我以爲你如今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秦錚面色平靜地看着他,不語。

    秦鈺緊緊地盯着他,見他不答話,他也不再說話。

    二人中間有一股黑暗的氣流你來我往,來回盤繞,夜晚的地宮門前,明明是晴空朗月,可是卻如黑暗的海底,黑不見底。

    守護地宮的人猶豫片刻,上前打斷二人對視,雙手對秦鈺遞上地宮令,恭敬地單膝跪地,“皇上,這是錚小王爺交還的地宮令,言明給您。”

    秦鈺轉過頭,看向守宮人。

    守宮人舉着地宮令,月色下,地宮令泛着清清冷冷的光。

    秦鈺看了一眼,轉過頭,對秦錚冷笑,“父皇將地宮令交給了你,就是你的,你想就此扔給我”

    “地宮令本來就是歷代皇帝執掌,皇叔那時老了,糊塗了,臨終才忘了收回。”秦錚道。

    秦鈺伸手猛地一甩,地宮令從守宮人手中脫手飛出,對着秦錚打去。

    地宮令飛來,灌注了秦鈺的功力,凌厲霸道至極。

    秦錚的身後是玄鐵打造的地宮門,他若是躲開,地宮令打在上面,定然粉碎,他只能出手鉗住地宮令,皺眉看着秦鈺。

    “父皇臨終可不糊塗別以爲我不知道皇祖父臨終的遺詔,你以爲你不要這南秦江山,我就會感謝你”秦鈺冷冷地看着他,“只有父皇稀罕這南秦江山”

    秦錚抿脣,“你已經繼承了皇位,這南秦江山不管你稀罕不稀罕,都是你的。”

    “我爲何繼承皇位”秦鈺盯着他,“有芳華作爲我的皇后,我才繼承皇位。沒有她,皇位於我來說,片瓦不值,我還要他幹什麼”

    秦錚看着他,清淡平靜地道,“她做你的皇后這輩子也不可能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死心”秦鈺看着他,“你來教教我,怎麼死心”

    “自小,皇叔教導你,讓你謀忠勇侯府,謀謝氏,你因此而注意忠勇侯府有一個小姑娘,她叫謝芳華。你謀謝氏,漸漸地連她一起謀了。”秦錚看着他,“秦鈺,你如何還記得自己的初衷嗎”

    秦鈺抿脣,“那又如何入了心就難以根除,你讓我放手”

    秦錚淡淡道,“你所謀與我所謀多年來一直就不同,我要的就是一個謝芳華而已,自始至終。哪怕南秦大廈傾塌,哪怕英親王府零落,哪怕南秦皇陵埋入歷史塵埃,哪怕我秦錚不姓秦,哪怕挖骨去心,都不能對謝芳華放手,你能嗎”

    秦鈺冷笑,“說得好聽,皇祖父和皇祖母加固在你身上的責任呢你能真正地扔掉全然不顧”

    “能”秦錚毫不猶豫地點頭。

    秦鈺眯起眼睛,“你交回地宮令,將她帶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你這就打算一走了之,永不回京城了”

    秦錚看着他,“也許”

    “收起你的也許”秦鈺勃然大怒,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秦錚的衣領,“你從來只以自己的意志而活,你可曾顧慮過別人是否願意芳華是否願意謝氏在南秦幾百上千年的根基,有南秦,纔有謝氏。芳華真願意讓謝氏隨着南秦埋入歷史的塵埃你與她就算隱世,能親眼看着南秦大夏傾塌而不顧家園流離失所而不理你們此一生,可能圓滿看着祖宗的墳墓被踩在腳底下,你們能過得安心”

    秦錚擡手,慢慢地拂開秦鈺的手,“興許那時候我們就沒命了,不見得能看得到。眼不見爲淨。”

    “好一個眼不見爲淨”秦鈺忽然抽出腰間的劍,直直地對準秦錚的脖頸,“不如你現在就死了算了。”

    秦錚看着秦鈺,冰冷冷的寶劍,極其的鋒利,秦鈺的眼神滿是殺意,他忽然笑了,“秦鈺,沒有謝芳華,你還是南秦江山的帝王。”頓了頓,又道,“你會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秦鈺寶劍向前推了一寸。

    秦錚並沒躲開,也沒伸手拂開,而是看着他,“皇祖母臨終前問我,讓我再想想,南秦江山,帝王之尊,千載功名,萬世垂仰,難道我不想要嗎多少人夢寐以求而求不得。我告訴皇祖母,我若是求了,就沒有謝芳華了,沒有她,活着再無意義,既然如此,求之何用”

    秦鈺手中的寶劍又向前推進,鋒利的劍尖將秦錚的脖頸瞬間割破,出了血。

    秦錚眼睛眨也不眨地繼續道,“皇祖母聽到我的回答,連連嘆息,最後說,這是天意。我卻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天意。而是我的選擇。”頓了頓,又繼續道,“芳華將你身上的同心咒用魅術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是不是”

    秦鈺手一頓。

    秦錚看着他,緩緩地笑了,“那時候,你就應該知道她的決定了,即便她死,也是我的人。從來都是。皇祖父生前留的遺詔,被她毀了,兵符她交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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