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京門風月 >第三十三章你若害羞
    秦錚的車走得沒了影,右相府內的一衆人依舊回不過神來。し

    右相夫人惱怒道,“秦錚的話是什麼意思”

    李沐清淡淡地看了一眼右相夫人,沒答話,轉身徑自走回了內院。

    右相臉色緊繃,對右相夫人惱怒道,“你夠了,今天這一整天,你哪裏還有半點兒相爺夫人的身份你自己回去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都成什麼樣子了有你這樣的娘,女兒如何能好連清兒都與你說話少了,你還看不出來嗎還鬧騰什麼此事關英親王府什麼事兒關謝芳華什麼事兒關秦錚什麼事兒你抓着他們不依不饒橫不是鼻子豎不是眼睛的做什麼”

    右相夫人雖然不是和右相情意甚篤,但多年來,也是父親和睦,相敬如賓,可是今天這一天,她便不知捱了右相訓斥幾次,一時間,再也受不住,當即痛哭起來,“相爺,您這是怨我女兒被人家打,怨我這個當孃的沒保護好,兒子也怨我,我沒一處做得對的地方了我還不如去死了算了。”

    “那你就去死吧”右相氣得拂袖,轉身進了府內。

    右相夫人從沒如此被右相這麼厭惡的對待過,一時情緒崩潰,一口氣上不來,暈死了過去。

    近身侍候的丫鬟婆子大驚,連忙驚喊成一片。

    有人連忙喊住立即離開的右相。

    右相回頭看了一眼,惱怒地道,“請太醫。”話落,徑自向書房去了。

    有人立即跑去府外請太醫,有人連忙追去稟告已經進了內院的李沐清。

    李沐清聽說她娘暈了過去,只能折返回來,吩咐道,“將夫人先送回房,趕緊去請太醫。”

    有人立即扶了右相府向正院而去。

    李沐清沒立即走,而是看向依舊站在門口的鄭軼和鄭誠,聲音溫和,姿態卻寡淡,“右相府平靜多少年了,滎陽鄭氏一朝進京,右相府卻如被風浪捲了一般。”

    鄭軼和鄭誠對看一眼,連忙上前致歉,“李公子,實在抱歉,我等也沒料到會出了這個事情,若說起來,都怪孝揚,是我等教導無方。”

    李沐清扯了一下嘴角,笑意有些涼薄,“滎陽鄭氏對鄭二公子是教導無方嗎依我看來,實在是教導有方。大公子未必極得上二公子。”

    鄭軼和鄭誠一噎。

    李沐清輕輕彈了彈衣袖,隨意地道,“我給鄭孝純三日的時間,若是他不能讓我妹妹吐口答應他的婚事兒,我便將他趕出右相府,驅逐出京,永遠不讓其踏足京城。”頓了頓,又道,“除了與大長公主府有婚約的鄭孝揚外,滎陽鄭氏的人以後永遠別想再踏足京城。”

    鄭軼和鄭誠齊齊一驚。

    “兩位可以將我說的話當做耳旁風,不必太在意。畢竟,滎陽鄭氏能耐大得很,不見得能將我李沐清看在眼裏。”李沐清話落,轉身向正院走去,伴隨着他離開,他的聲音如夜晚清涼的風吹過,“天色太晚了,今日已經過了一日,鄭公和大老爺去歇着吧”

    鄭軼和鄭誠看着李沐清身影離開,即便他走沒了影,二人依舊能感覺到他身上瀰漫出透骨的冷意。二人齊齊打個寒顫。

    傳言,右相府李公子,繼承了右相的平和圓滑,從來不會輕易地得罪什麼人。

    今日二人進京,從進入英親王府,到來到右相府,一干事情發生,這一日,在這一刻之前,這位右相府的李公子都不曾多說一言一句,待人極其平和淺淡,即便右相府李小姐被打得毀容,鄭孝揚鬧騰右相府,李夫人惱怒多次,這位李公子也未有過激行爲和言辭。

    如今,這樣的一席話,用這樣散漫淡薄溫和的語調說出來,卻讓一個年逾古稀,一個年過半百的人渾身發冷。

    滎陽鄭氏的家主和大老爺,多年以來,自詡也是見慣諸事紛擾的,可是在這樣的夜裏,卻不得不驚心,更不得不將這位李公子的話記在心裏。

    過了許久,鄭軼示意鄭誠先回安排好的下榻房間。

    鄭誠壓下心驚,點點頭。

    二人回到房間,鄭軼感慨道,“南秦京城,從上到下,年輕一輩,真是人才濟濟。”

    鄭誠頷首,“皇上果然如傳言一般,錚小王爺也如傳言一般,李公子也如傳言一般。”

    “是啊,都如傳言一般,卻都不一般。”鄭軼道。

    鄭誠凝重地點點頭。

    “本來孝揚惹了一樁麻煩事兒,滎陽鄭氏和右相府這一樁事兒,讓皇上夾在中間。可是皇上一個互相嫁娶,便輕而易舉地抽身事外了,讓我們兩府自己解決。錚小王爺看了馬車一眼,便點破了。李公子一席話,實在讓人毛骨悚然。”鄭軼道。

    鄭誠看着鄭軼,低聲說,“叔公,我們如今怎麼辦”

    鄭軼嘆了口氣,“還能怎麼辦再等兩日,看看孝純能否把李小姐說動吧。”

    “若是說不動呢”鄭誠低聲問。

    鄭軼冷聲道,“他這麼沒本事,自然要滾回去滎陽,我們滎陽鄭氏永不踏足京城了。”

    鄭誠一驚。

    鄭軼對他道,“你稍後去告訴孝純這件事兒,讓他看着辦吧。”

    鄭誠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又問,“那孝揚呢”

    鄭軼翹了翹鬍子,“你養的好兒子”

    鄭誠垂下頭。

    鄭軼擺了擺手。

    鄭誠出了房門,看了一眼天色,向依舊守在李如碧門外的鄭孝純走去。

    太醫很快就到了右相府,爲右相夫人診脈,仔細看過脈後,對李沐清拱手,“李公子,夫人是氣急攻心,心火過大,再加之憂急勞累,才致使腹勞氣傷,昏迷不行。”

    “嚴重嗎”李沐清連忙問。

    太醫搖搖頭,“在下開一副藥方,夫人仔細按時服藥,切忌動氣動怒,需要平心靜氣,否則鬱結於心,落下心病,就麻煩了。”

    李沐清頷首,“勞煩開藥吧。”

    太醫點點頭,連忙走到桌前,爲右相夫人開了一副藥。

    李沐清拿着藥方,看了一眼,吩咐人送太醫出府。

    太醫離開後,右相夫人幽幽醒來,見李沐清守在她牀前,頓時眼淚就流了下來,哽咽地喊,“清兒,你是不是也怪娘”

    李沐清沒說話。

    右相夫人哭道,“是娘這雙手沒積德行善,如今報應來了。”

    李沐清嘆了口氣,拍拍她,“我沒有怪您,妹妹出了這個事兒,父親也憂急心煩,說了些重話,娘也不要太記在心上。我們總歸是一家人。有些事情,焦急惱怒沒什麼用處,不如靜下心來想想最妥善的處理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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