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日時間,整個京城如煮開了的沸水,炸開了的鍋。
一樁樁,一件件,事情應接不暇,讓南秦京城百姓們茶餘飯後說足了談資,聊不完的閒話。
鄭孝揚從英親王府出來時,天色微亮,東方剛露魚肚白,他沿着南秦京城的街道,一條一條地轉悠起來,街上店鋪家家關着門,戶戶閉着鎖,沒什麼可看的,可是他卻看得津津有味。
一直到,街上已經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太陽昇起老高,人們都三五成羣,三倆一夥地談論着右相告老、他被封史官的事兒,他依舊閒閒地逛着。
逛完了南秦京城各大主街,開始逛小街小巷。
英親王妃安排給他的小廝累得腿都酸木了,可是看這位二公子依舊興致濃濃,他只能苦下臉,繼續跟着,他不明白,同樣是人,這位二公子的腿難道是鐵做的不成怎麼一點兒也看不出他累來反而神清氣爽,神采奕奕,大有把南秦京城每一寸的土地都走遍了架勢。
將近中午,小廝實在受不住了,哭着臉,精疲力盡地求道,“二公子,快中午了,咱們回府吧。奴才真是走不動了。”
鄭孝揚似乎這時候纔想起他身後還跟了個人,歉然地轉身,看着他說,“你累壞了吧”
小廝慘白着臉點頭,“奴才的腳都木了。”
“你怎麼不早說”鄭孝揚責怪地看着他。
小廝哭着臉,“怕打擾您的興致。”
鄭孝揚感慨,“英親王府果然是英親王府。”
小廝不解這句話的意思,看着他,只求這位爺能回府,她得去王妃跟前求一求,他的腿廢了,換個人接班來伺候這位爺。
鄭孝揚感慨完,對他拍拍後背,“你上來,我揹着你。”
小廝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慘白地說,“二公子,您若是還想逛,奴才就算腳走廢了,也依着您就是。您可別折了奴才的壽。”
鄭孝揚翻了個白眼,“折什麼壽說的怪難聽的,你走不動了,我還能走得動,我揹着你就行。”
小廝慌忙搖頭,“不行,奴才可不敢讓您背。”
鄭孝揚看着他,“你放心,我不告訴王妃,是我自願揹你的,王妃就算知道了,由我說清,他也不會怪罪你。”
小廝堅決地搖頭,苦着臉,嚇得語不成調,“二公子,您還是饒了奴才吧,奴才命薄,哪兒能讓您背您可是英親王府的客人。”
“廢話真多”鄭孝揚上前,如拎小雞一般,將小廝拎到他背上,他穩穩當當地背上他,向前走去。
小廝嚇得連忙大叫,“二公子,快放我下來。”
“閉嘴,再多說一句話,摔死你算了。”鄭孝揚向前走去。
小廝嚇得一噎,一句話也說不出了,閉上了嘴,但恨不得暈死過去,可是偏偏他昏不過去。
鄭孝揚揹着小廝走出了小巷,偏頭一掃,不遠處由一間十分華麗氣派的樓閣,上面一排女子身穿薄紗,輕輕揮袖,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美不勝收。他立即擡步向那處走去。
在鄭孝揚身上撞死的小廝嚇得激靈一下子,立即擡起頭,當看到是什麼地方,立即嚇白了臉,連忙喊,“二公子,這這進不得啊。”
鄭孝揚停住腳步,回頭瞅他,“爲什麼進不得”
“這裏這裏是”小廝有點兒黑的臉泛起紅色,“這裏是紅袖樓。”
鄭孝揚仰頭看了一下上面掛着的牌匾,“我有眼睛,看到了啊,是紅袖樓,沒錯,我要來的就是這裏。”
“您您來這裏幹什麼啊咱們不是要回府嗎”小廝聞着一陣陣脂粉飄香,幾乎快要暈過去,小聲說,“這裏是青樓。”
“小爺知道,否則還不來呢。來這裏歇歇腳,找幾個美人伺候,走了一上午,怪累的。”鄭孝揚說着,走了進去。
小廝都快要哭了,“您要進去,那先把奴才放下啊。”
“你都不能走路了,好生待着。”鄭孝揚進了紅袖樓。
老鴇十分精明,看着小廝身上的衣服,穿着是英親王府下人的服侍,這位公子衣着華麗,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可是偏偏這位公子揹着小廝,她立即笑着問,“這位公子是外地來的吧以前未曾見過。”
鄭孝揚“嗯”了一聲,對她說,“我是鄭孝揚。一間上好的房間,美酒好菜,再找你們這裏最好的姑娘來,以後我就落在這京城了,記住小爺的名字,若是侍候好了小爺,重重有賞,以後常來你家。”
老鴇一驚,脫口說,“您是滎陽鄭氏的二公子”
“難道還有人冒名頂替我”鄭孝揚挑眉。
老鴇怎麼也想不到是這位是這兩日將京城鬧得腥風血雨的小爺,關於他的事兒,這兩日連青樓內的人都在談論,沒想到,這尊佛來了這裏。她連忙收了驚色,陪着笑說,“原來是二公子,您大名鼎鼎,誰敢冒名頂替您是奴家眼拙。”
話落,她連忙高喊,“樓上風月閣,請二公子上樓春花、秋月、夏青、冬梅,出來接客啦”
她這一聲高喊,樓上齊齊響起迴應,美人聲音嬌婉,聽着就惹人憐。
鄭孝揚滿意地上了樓。
老鴇陪着笑跟着上了樓。
小廝嚇得六魂無主,從來沒來過這地方,連連哀求,“二公子,您快放奴才下來吧奴才的腳不疼了,能走了。”
“這就到了。”鄭孝揚依舊揹着他。
小廝都快哭了。
不多時,上了樓,風月閣果然不愧它的名字,裏面香菸嫋嫋,幽香處處,琴棋桌案,器具擺設,無不處處透着歡情。
鄭孝揚滿意地將小廝放在矮榻上,自己一屁股坐在一旁。
小廝剛坐下,騰地站起身,因爲起得急,一個屁蹲栽倒,對鄭孝揚求饒,“二公子,奴才去外面等着您。”
鄭孝揚伸手一把將他提溜起來,重新放在座位上,“去外面做什麼,就在這裏,你跟着我走累了,合該好好歇歇。”話落,補充道,“放心,王妃不會怪罪你。”
小廝臉成了苦瓜,“奴才可消瘦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