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幾個字從面前男人嘴裏說出來的時候,葛玲慧整個人都是懵的。因爲她從對方臉上嫌棄厭惡的表情中,知道對方說的不是假話,而這樣一句話從這個男人嘴裏說出來,卻實在是顛覆了她以往的認知。
“老,老徐,你怎麼了,我是不是哪裏做錯了?”她強撐着揚起笑臉,可一雙眸子卻泄露了內心的慌亂。
她不知道宋葉去了哪裏,又或者那段視頻會不會已經落到了徐方勝的手中。
可實際上,宋葉什麼也沒交給徐方勝。因爲對方掌握到的東西,遠比那場仙人跳要多得多。
徐方勝看着跟前的這張臉,三年的朝夕相伴,直到今天,他才終於可以不用再掩飾自己的情緒。
“啊!”葛玲慧被一把摁到沙發上,發出了一聲急促的短叫,然後就被身上男人的表情嚇到失去言語。
徐方勝原本斯文紳士的臉龐此刻一片猙獰,他掐着葛玲慧的脖子,眸子裏全是冰冷的恨意,“你問我怎麼了?葛玲慧,從你三年前對我女兒見死不救的那一刻,你就該料到會有今天。”
“你……”葛玲慧猛地瞪大了雙眼,瞳孔在慌亂中不斷顫抖,內心早就震驚得無以復加。
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三年前見過徐子瑩,並且幫助高兆龍軟禁她。他知道自己是高兆龍的情-婦。他知道自己跟王長標有關係。他知道自己曾經刺激過他的妻子,害得她抑鬱而死。
當鋒利的刀鋒割破她喉嚨的那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他早就知道了。
自己自信滿滿的僞裝在他身旁,卻從頭到尾都被人看在眼裏。
她想起那天晚上,宋葉問她的時候,她信誓旦旦說着徐方勝愛她,現在想起來,當真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這個後世聞名的黑寡婦,一生成就於自己的美貌,最後也死於自己自負的一切。
一旦人開了殺戒之後,會發現其實殺人也不過眨眼之間的事情,並不困難。
徐方勝就是如此,比起第一次,這一次的他甚至能夠在第一時間撥通宋葉的電話,讓對方派人處理善後。
彼時,電話那頭的宋葉站在嘈雜的人羣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紋,“徐叔叔放心,十分鐘後就會有人上門。”
掛斷了電話,她的心情依舊美好,就算接連幾天沒有休息,也仍是精力充沛。
她知道,徐方勝已經主動跳上了她這艘船,並且朝她伸出了手,有了這位一把手把關,夜幫日後在石市能夠徹底站穩腳跟。
攔了一輛出租車,臨要上車的時候,手機再次響起,宋葉垂眸,看見的是一個陌生的空號。
秦湛。
“喂。”鬆開了車門把手,宋葉重新走回了角落。
“你在哪裏?”話筒裏,秦湛冷硬的聲音依舊如故,如果不是心思極爲細膩的人,根本不會察覺到那其中的一絲緊繃。
宋葉看着不遠處的牌匾,隨意答道:“植物園,翹課出來的。”
這世界上,也就只有她能把翹課說得那麼稀鬆平常,完全不當一回事。
電話這頭,宋葉禁不住嘴角一勾,也樂了,實在是這種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嘮叨太不附和硬漢的形象,不過基於好意,她還是回了對方一句,“謝謝關心。”
“恩,掛了。”言簡意賅地,沒有多摻雜一句廢話,話筒裏只剩下長久的迴音。
宋葉把手機收進口袋,這才慢慢悠悠從大巴後走了出來。這裏是雲城有名的旅遊植物園,同時也是大巴接載客人的集合點,而宋葉實際上卻是剛剛從石市回來,選擇乘坐大巴在這裏下車,等的也就是秦湛這通電話。
現在的通訊設備要確定對方的位置,必須通過信號追蹤,也就是在信號追查的過程中,要保證通話狀態。
而宋葉剛纔的手機訊號點,顯示在屏幕上,確實是在雲城界內。
秦湛將視線從電腦屏幕移到紙上,白紙黑字上邊,記的是石市這場動盪的人物關係圖,從玉福珠寶跟徐方勝的關係表裏邊,有一個名字出現了重複。
宋葉。
如果是一般的小孩,他不會放在心上,可偏偏這個人是宋葉。他見識過她的狠辣,她的聰明,她的機智,所以在忽略年齡的情況下,理所應當成爲了重點懷疑對象。
直到今天下午,官方發現了高兆龍的屍體,進行祕密處理,秦湛才撥通了宋葉的電話,得知她在雲城那一刻,他的心情很微妙。
看着紙上的名字許久,他才擡起筆將其劃掉。
門口走進來一個身穿迷彩服的男人,一進門就嬉皮笑臉,“頭兒,聽說我們的調令下來了,這次是個美差啊。”
“恩,用你們的獎勵換的。”秦湛拿起筆在紙上勾勾畫畫,一句話就把下屬的笑臉給凍僵了。
咔嚓咔嚓,對方好半天才扭得動脖子,笑臉頓時變成了哭喪,可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反正自家老大心狠手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適應適應就習慣了。
不過想起另外一回事,他這八卦的心就閒不住,“頭兒,我聽說你認了一個弟弟,還特地爲了他今年中考去走後門了。”這絕對是大消息,自家老大那是殺人不見血,堪比精鋼鐵板的硬度,難得出點花邊新聞,兄弟們都可勁好奇了。
這一回,秦湛倒是沒削他,而且還認真迴應了一聲,“恩,等他考到石市,我會讓他加入新人選拔隊。”
“啊?”對面手下驚得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頭兒,你那個弟弟,也才十六歲吧,又是個編外人員,沒經過訓練,進選拔隊會不會……”太嚴格殘酷了點?畢竟他們這種規格的選拔隊可不是普通的義務兵。
可秦湛對於這一點卻不爲所動,“到時候你們直接去提人就好。”
這意思就是,沒得商量了。
手下苦着一張臉,突然爲那位從未謀面的弟弟默哀,攤上這麼一個嚴厲的哥,未來也是艱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