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武教授，怎麼好好地，你快鬆手啊。”
由於他出手太過突然，標準擒拿手氣勢洶洶，氣場全開之下，看起來就是要打人的模樣。
唯獨宋葉知道，對方沒有惡意，他只是在試探，更或者是在檢查。
從肩膀到手腕，武毅的手所到之處全是一片痠麻，宋葉可以感覺自己胳膊上每一條神經都被手指按壓過，對方手法之老練古怪，絕對不是普通人。
這種檢查不過短暫幾秒鐘，武毅放開宋葉的時候，卻是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連連讚歎道：“好啊，根骨極佳，是個好苗子，現在加緊練習，日後必成大器。”
宋葉扭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覺得這老頭口氣跟電視裏的武俠片一樣，擱現在看，就有點像是神經病。
武毅卻沒理會她的想法，下一句就是套路的開場白，“怎麼樣，小子，拜我爲師，我教你功夫。”
“功夫？”宋葉揚起語調，口氣有些玩味。
“對，我輕易不會收弟子，但你的話，我可以考慮。”武毅滿臉認真，說出的話卻極其像是拐-賣兒童的怪叔叔。
宋葉抽回手，淡淡回答道：“不必了。”對於這種來歷不明，天上掉餡餅的好處，她向來是不信的。
別說她不信，就是對面沒見過世面的女人也不信，“武教授啊，您在哪所學校當老師啊？”
女人不好懷疑得太直白，只好先開口試探了一下。
武毅那邊還待遊說，冷不丁被打斷了，也極爲有禮貌地回覆了過去，“哦，在清陽大學。”
“嗯，嗯？您，您說清陽大學，是那個全國第一的清陽大學？”女人愣愣點頭，後來才如夢初醒，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嗯，有什麼不妥？”武毅反問過去。
這不以爲然的態度，讓女人連再次發問的勇氣都沒有了。
當然不妥啊，因爲這大學教授看起來也太不靠譜了點。
女人不說，上鋪那位憋屈了很久的眼鏡男卻是出聲道：“我怎麼沒聽說清陽大學還有個輔修功夫的教授，難道現在大學生還要學功夫強身健體了嗎，呵呵……”
後面的笑聲多少帶着諷刺，武毅直脾氣，當場嘴皮子一動，頭也沒擡，“你們這種連飲料跟漱口水都分不清的，當老師纔是誤人子弟。”
靠。
眼鏡男被懟得想爆粗，下意識就回道：“我們本來就不是英語老師。”他們兩個都是語文老師，對英語實際上一竅不通，剛纔西裝男介紹漱口水頭頭是道，也只是聽別人講解的，可惜還是半吊子，纔會誤認爲是飲料。
“哦，原來是不懂裝懂。”武毅聽了解釋也沒表示理解，反而輕描淡寫又懟了一句。
眼鏡男直接被KO。
宋葉倒是欣賞這老頭的爽直性子，一把年紀了能夠率性而爲，不失爲一種境界。
“小子，真不拜我爲師？”武毅轉過頭，
最後問了宋葉一遍。
“哎，那好吧。”武毅看到了宋葉的堅持，嘆息了一聲，起身準備回去，可就在動作的一瞬間，他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個身體也搖搖欲墜。
“您沒事吧？”宋葉眼明手快扶了一把，一觸碰到武毅的身體便是一驚。
她不懂什麼奇經八脈，卻可以從對方手腕透過來的脈搏察覺到異樣，正常人的脈搏沉穩有力，偶有虛弱的會感覺到心跳的脈搏很淺，可眼前老者卻幾乎探不到心臟的脈動了。
從宋葉側頭望過去的角度，可以看到老者的瞳孔有些渙散，作爲一個殺手，她當場可以分辨出，這是油盡燈枯，不久人世的狀態。
所以，他才如此急於找關門弟子？
這個想法從宋葉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武毅回頭朝她笑了笑，依舊豪邁，“哎呀，老了不中用，但也沒到讓人扶的地步，行了，有空到京城的話，就來找我老頭子嘮嘮嗑。”
說着，他又輕輕咳嗽了兩聲，氣息又弱了幾分，這才擡步朝前走。
宋葉凝眉看着過道上的佝僂身影，終是擡步走了上去，一把攙住對方的胳膊，淡淡道：“服老不是壞事。”
武毅一愣，又是一陣笑，儘管壓低了聲音但依舊爽朗，“你這小子，太對我胃口了。”
這一路從硬臥走到了軟臥的第一間，武毅沒有再提收徒的事情，臨進門之前，宋葉卻是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顆血石。
“這是……”武毅拿着石頭，也是一驚，他活了這把年紀，從沒見過這麼奇特的石頭。
“這石頭拿回去用熱水浸泡，再沐浴半小時，或許有辦法緩解你的咳嗽，權當感謝剛纔的幫忙。”宋葉交代完了用法，也沒給對方繼續追問或者拒絕的機會，轉身揮了揮手就走。
“誒……”武毅連開口機會都沒有，握着血石站在那兒，目送宋葉瀟灑的背影，驀地低聲笑罵了句，“呵呵，臭小子。”
其實宋葉的空間裏，血石一大堆，都是最近讓藥莊送來的，以方便她自己製作藥石。剛纔給武毅那一顆也是她的實驗品，效果未知，不過對人體有好處就對了。
這純屬是宋葉看老頭順眼，心血來潮，轉眼就被她忘到了腦後。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宋葉就沒再見到上鋪的兩人了，聽對面的婦人說是下車看醫生去了。
估摸着西裝男是拉到脫肛了。
宋葉起牀伸了個懶腰，在靠站之後下去買了個早餐，站在車廂節點上喫到一半，就等到了昨晚的邋遢男。
“昨晚的事情謝謝你，但我們萍水相逢，你找我們做什麼？”邋遢男後面還領着一幫弟兄，全是因爲早上在牀鋪上發現的紙條，宋葉指名道姓要見他們一幫兄弟。
“那兒有早餐，邊喫邊說。”宋葉指了指角落的座椅，上邊是她帶的早餐，不多不少，正好七份。
邋遢男咬着牙，衝着前後車廂喊了一句，“別躲了，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