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也在一瞬間回籠,宋葉揚起脖子,分開了兩人的脣,聲音微微有些暗啞,“是誰?”
秦湛定定看着她沒有言語,意思是讓她自己去看。
後者斂眉,緩步靠近牀邊,指尖輕輕撩開那紗幔,接着屋外破窗而來的月光,看到了那正在蠕動的身影。
“葉凌音。”宋葉認出這張臉的時候,整個人都爲之一愣,隨即眉頭狠狠皺成了一個川字。這個局是葉美景安排的,那麼牀上的人也必然是她安排的。
宋葉知道對方想借着秦湛再上一層樓,以爲今夜被送進來的會是葉家弟子堂裏某個貌美如花的女弟子,可卻不曾想到,她會如此狠心,將自己培育了十幾年的女兒給送了進來。
此時蜷縮在被窩裏磨磨蹭蹭,雙頰泛紅,神志不清的葉凌音,顯然是已經中了藥。
如果那個鴛鴦壺裏的酒水不慎被秦湛喝了,估摸着現在的症狀也是差不多,等到天光大亮,有人尋過來,踹開房門一看,駱家不想負責都不行。
思及此處,宋葉的眸光微冷,伸手取過一個茶壺,嘩啦一下子就將裏頭涼掉的茶水一股腦全潑到了葉凌音的臉上。
“啊……”牀上的人彷彿被燙到了一般,整個身體猛地伸直僵硬,好半晌才睜開了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
屋裏很黑,朦朧的月光透過紗窗,只映照出了門邊一抹高大的身影,其身形一看就不是安默。
“你是誰?”葉凌音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立刻捲起被子拉到身上,臉頰上仍然帶有不正常的紅暈。她戒備地看着那個身影,渾渾噩噩的腦子裏還弄不清楚此時的情況。
門邊的暗影這時候走了過來,站在了牀邊居高臨下看了過來,聲音冷漠帶着極寒,“告訴你的母親,收起她的心思,下次我不會手下留情。”
葉凌音一愣,臉上瞬間乍青乍白,思緒急轉之間,哪裏還能不清楚一切的來龍去脈。
“呵……呵呵……”她突然冷笑出聲,濃重的鼻音滿含着悲愴,又似是癲狂。狼狽下了牀,她跌跌撞撞跑到了門邊,強自壓下了身體的異樣,挺直了背脊說道:“希望你不要說出去。”
她不想安默知道,也不想讓自己太難堪。
“嗯。”秦湛回答得也很快,反正這一切於他並沒有損失。
直到纖細的身影踉踉蹌蹌消失在門外,宋葉才閃身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凝視着葉凌音離開的方向,眼底浮現出了一絲凝重。
“她不會放過葉美景。”秦湛自身後攬住了她的肩膀,如此說着,口吻平靜而篤定。
“嗯。”宋葉垂眸,將身體全部的重量都依靠到了身後,感覺到身心都是一陣疲憊。
“睡吧,天亮之前我會叫你。”秦湛捲走了被子,抱着她上牀,將人摟在懷中輕輕拍打着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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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直到宋葉沉沉睡去,他的眸底才掠過一抹深沉的嘆息。
她的人生不過短短十幾年,卻充斥着陰謀算計,越是被至親之人背叛算計,其苦痛便越是加倍清晰。
翌日清晨,宋葉被章家奴僕發現昏迷在院子裏,周遭似有打鬥過的痕跡。
可人醒了之後一盤問,卻是一問三不知,口風緊得很。
秦湛安然無恙回了駱家,葉凌音卻是下落不明,葉美景偷雞不成蝕把米,計劃沒成功,反倒是要全世界找人,氣得無處發泄之下將宋葉關到了後山的洞穴之中,跟皚皚的白骨和瀕臨死亡的族羣生活在了一起。
這倒是讓她有了機會進一步探究遺傳病的病體治療過程,用空間裏的食物跟這些人共享了之後,他們也都斷斷續續將治療的全部吐露,可惜線索依舊是一無所獲。
新月跑來偷偷將她放出去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她的面上欲言又止,很是爲難地看着宋葉,“宋凌,我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你千萬要冷靜。”
宋葉還站在洞穴出口,聞言挑眉看了看她,“葉凌音回來了嗎?”
“誒,你怎麼知道跟她有關?”新月有些驚訝地看向她,但是沒等她回話便又是一陣擰眉,“人是回來了,看起來也沒什麼事情,但是她……她說自己跟秦湛發生了關係,要跟駱家聯姻。”
宋葉心知那夜之後葉凌音不會輕易了事,也料到她不出現是在密謀策劃着什麼,但是萬萬沒想到,臨了到頭,她會劍走偏鋒,連秦湛都算計了。
“那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宋葉邁出洞穴,清冷的眉眼之間毫無情緒,說話間還回頭看了一眼洞穴中還活着的人。她給這些人留下了幾天的食物,至於願不願意走,那便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駱家是堅決不同意,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今天七大家族的人要召開會議商討這件事情,現在應該都在上次弟子大賽的會場那邊。”一旁的新月撓着頭,很是不明白宋葉的心思。她是知道秦湛跟宋葉之間的事情的,所以得知事態後就火急火燎跑過來了,但反觀當事人卻是不慌不忙,連一點傷心憤怒都沒有,當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倒也不是宋葉不急,而是她壓根就不相信葉凌音會真心想嫁給秦湛,她所憂慮的是葉凌音想要做什麼。
此時坐在高臺上的秦湛也是一樣的想法,他被無緣無故冠上了負心漢的名頭卻是半點出來澄清的意思都沒有。
那夜葉凌音對他的請求還歷歷在目,這個不要說出去的意思,延伸至今日,自然也是讓他在這件事情上保持沉默。
七大家族的人統統到齊,葉美景帶着葉凌音,就像是受盡迫害的苦主一樣唉聲嘆氣,而葉凌音枯坐在椅子上,臉色看起來也極爲難看。
“葉家大小姐,你說自己被駱家少爺玷00污,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