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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

    翌日是初賽日,常棣閒得沒事幹,跑去報名處申請參賽,光明正大地欺負正道大俠們。那些正式交手前看着常棣溫糯的易容覺得勝券在握的老中青年們,完全是高高興興跳上臺,淚流滿面滾下去衛琳琅也樂得看熱鬧。

    結果,化名“常立”的教主大人在無意間,竟然成爲了次大賽最大的黑馬。樸昌聽了此事之後還蠻來勁的,追着常棣的屁股後面問他打算衝進第幾名,問清楚了他好去下注

    衛琳琅笑眯眯地看着常棣修理自己不着調的總教頭,幸災樂禍完轉頭就跑去押了一注,賭“常立”能進軍三甲。

    初賽日精彩的比賽不多,大多都是尚不成熟的江湖新秀的試煉場,縱覽全場,成片成片的過上幾百招都僵持不下的情況;可若是不好運地遇上了前輩大能,這些人自然兩三個回合就敗下陣來,也不會有高來高去的過招以餮觀衆。

    正當衛琳琅悠閒自得地坐在臺下嗑着瓜子,愉快地觀看常棣單方面地碾壓衆人的好戲的時候,一位身着談笑山莊弟子服的人遲疑地走到她身邊“請問是衛琳琅女俠吧”

    “嗯”衛琳琅揚起一邊眼角,上挑的鳳眼漫不經心地掃過他的臉,“喲,你不就是那個叫妙什麼的人麼”

    “是的是的,正是在下,我叫做妙棋。”這妙棋正是一開始給衛琳琅等人引路的那個狗眼看人低的弟子,他點頭哈腰道“上頭吩咐,有一份簡信要交給您親自開啓。”

    “是麼這可奇了。”衛琳琅想不通自己跟談笑山莊的高層有過什麼交情,她接過妙棋手中的信件,揉碎蠟漆,取出一張薄薄的信紙,雙眼迅速地掃過上面的文字。

    衛琳琅閱閉,折吧折吧地把信箋疊成了一個方塊,塞進了袖口。

    一旁着的妙棋忐忑不安地看着她的動作,他之前可被衛琳琅一夥人給嚇得夠嗆,現在給他三個膽子也不敢得罪他們了。

    尤其是那個常公子,實力深不可測。這不,果真成爲了比武大賽憑空殺出來的黑馬。妙棋對自己有先見之明地把私房錢押在常公子身上、結果贏了不少錢這件事一直很得意。

    衛琳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瓜子殼兒,笑容滿面地催促妙棋“好了,我知道是誰找我了,你快些前頭帶路。這次可別帶跑偏了呀”她意味深長地道。

    “不敢不敢。”妙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他們一路穿過熱鬧的人羣,來到空蕩的上等客房區域,沒費多少時間便抵達了一間佈局上佳的院子。

    剛邁進院中房間的門檻,衛琳琅便一眼看見了端坐主位上喝茶的褚秋霜。

    明明是跟她差不多的年紀,褚秋霜卻散發着一種嫺靜安然的氣質,柔和的五官乍看並不如何出衆,卻自有韻味沉澱其間,很容易便能博得別人的好感。如果不是那雙眼睛明亮地驚人,這樣一個女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做出私奔這等豪放之事的樣子。

    上一次見到秋霜姐還是在自己父親的五十大壽壽宴上呢,衛琳琅有些感慨,也不知這一路私奔的經歷有無改變她的性格和想法

    “秋霜姐”衛琳琅脆生地叫了一聲,褚秋霜擡眼見是她,立刻笑容滿面地起身握住她的手道“琳琅妹妹,你終於來了,快坐。你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吧”

    “是呀,問題多到我都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了。”衛琳琅苦笑,“這段時間以來你還好嗎”

    “是的,如你所見,我現在在談笑山莊做客,並接受盟主大人的庇護,不再需要逃跑了。”褚秋霜對自己的私奔經歷倒是直言不諱,她將一縷垂落於臉頰的碎髮撥到耳後,微微一笑,聲音很平和“不過即使是逃跑,我也是甘之如飴的,並不覺出苦,琳琅妹妹不用太心疼我。”

    “如何教我不心疼呢趙向天不心疼你,我可心疼死了。”衛琳琅撒嬌道,就算隔了許久沒見,她和褚秋霜卻依然十分投契。

    “別怪你趙二哥,實在是我不願嫁那昭明罷了。”褚秋霜有些苦悶,“我知道我自己沒有絲毫武功,無法像琳琅妹妹你一樣快意江湖,可是如論如何我也不願做那深閨中的夫人,天天家長裏短地在分寸之地等着發黴。”

    衛琳琅張了張嘴卻不知該什麼纔好。

    是啊,如果不是因爲她有着一身武藝傍生,她難道不也是要像堂姐妹衛磬音、衛梓棋一樣,天天所期所盼便是得到一個好的歸宿,成親、生子、孩子長大、自己老去

    她又有什麼資格和立場來指責褚秋霜任性呢褚秋霜並沒有錯,只不過是不甘於平凡寂寞。

    “好吧,我也勸不動你,秋霜姐,我只希望你能好好保重,旁的我也不了,畢竟我就是因爲這樣才喜歡你。”衛琳琅只得這樣安慰她,不然還能些啥,告訴她她和趙向天並不適合嗎這樣一來她倒成了壞人姻緣的惡人了。

    “你們交出血帛、投靠盟主的勢力也好,不然血帛書的消息捅出去,你們可就危險了。”

    “琳琅妹妹也知道”褚秋霜面露驚訝,顯然是沒有想到衛琳琅也知道這事。

    “我是猜到的,恐怕就算沒有我,也有其他人能猜到。”衛琳琅搖了搖頭,在對江湖、或者這個世道的瞭解上,褚秋霜還很嫩,很多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血帛一出,江湖必有震動你怕是不知道這一點吧,若你早知道,也不會帶着它出走了。”

    起這事褚秋霜也十分不滿“夜奔確實是我跟向天決定下來的,我們自會承擔後果,與他人無干,但東方凌風當時卻太過不仗義表面上信誓旦旦地保證我們的安全,一切包在他身上,暗地裏卻服我帶走父親藏寶閣中的部分財物,還特意提到了一卷奇怪的帛書,告訴我那對行走江湖十分有用。”

    “時間緊迫,我又無法求證,結果就這樣被他利用了。不知道父親該會有多生氣總之我現在已經完全不敢回家了。”褚秋霜苦笑,她真的太過天真了。

    “我就知道東方凌風是如此卑鄙的人”衛琳琅同仇敵愾地叉起腰,柳眉倒豎,“好在你們手裏這卷血帛最終沒落到他手上,不然就太可氣了”

    “唉,是啊,好在我後來多了一個心眼,沒有真的把帛書交給東方凌風的人。”褚秋霜嘆着氣,點頭贊同。

    “然後東方凌風無奈之下便派人夜訪臨虛觀了,”衛琳琅抿嘴嗤笑,“於是,藏劍山莊便跟臨虛觀結下仇怨,簡直喜聞樂見。”

    衛褚二人又親親熱熱地講了會兒話,畢竟他鄉遇故知實在是難得當然,要是遇上的是衛義禮那樣的“故知”,那實在太倒胃口,衛琳琅這幾日一直避着他們那幫人呢。

    她過來的急,都沒有跟常棣報備一聲,故等到天色實在晚了,怕常棣擔心自己的去向,衛琳琅只得向褚秋霜辭別,連褚秋霜的留飯也婉拒了“反正這幾天我們都待在談笑山莊,還怕沒有機會一起喫飯”

    褚秋霜聽了也笑了“也是,是我太激動了,琳琅妹妹回去時心些,畢竟現在談笑山莊裏魚龍混雜哦,我讓妙棋送你回去吧”

    “那可太好了。”衛琳琅對門外向她們這裏探頭探腦的妙棋邪惡地笑了。

    回程的時候正是比賽結束、臨近晚餐餐點的時辰,一路上行人如織,成羣地談論着剛纔結束的比賽,看樣子都還沉浸在武學中尚未自拔。

    衛琳琅跟着妙棋回返,偶爾心不在焉地聊上一兩句。她還在想着剛纔和褚秋霜的談話呢,這一世事情的發展改變太大了,她得好好想清楚

    正兩眼放空地走着神呢,忽然眼角劃過人潮中的一個白色身影,衛琳琅心下微驚,立馬緊張地環顧四周

    是自己眼花了還是剛纔她居然看見她的師父點絳生了不可能吧

    那抹白色的衣袂又在遠方一閃而過。

    “你回去吧,後面的路我知道怎麼走。”衛琳琅目光緊盯着遠方的某點,只隨口吩咐妙棋回去,妙棋如蒙大赦般地落荒而逃。

    衛琳琅追尋着那道身影,穿過熱鬧的客房區,來到談笑山莊的邊緣,再往前走便是在暮色下顯得尤爲幽暗的叢林,她遲疑了。

    “傢伙,幾年不見你竟長得這麼大了。”這聲線磁性又低緩,但撥開平靜的表象內裏卻是暗潮洶涌,仿如被靜置着的醇厚的烈酒,甫一出現便緊緊地抓住了衛琳琅的耳朵。

    她驚喜地循聲望去,在茂盛的枝蔓之後,踩在她頭頂不遠處大樹枝椏上的白衣男子,不正是她的師父點絳生嗎

    點絳生無疑是衛琳琅平生所見過最爲賞心悅目的男子,他體態修長,身姿俊雅,面貌風流,神色邃然,整個人的風采正與他所習之劍法“穿雲岫”之精髓一般無二既像風起雲涌般隨性飄渺,又似巍峨高山般巋然不動。

    “師父,真的是您嗎”衛琳琅還有些不敢相信,看着自家師父的俊臉,時候心思坦然不覺得,現在卻難得地讓她有些羞赧,“您看,我長大了,師父您可還是跟從前一模一樣呢。”

    可不是麼,儘管過去了十多年,歲月卻好似完全無法在點絳生身上留下絲毫的痕跡。給力 ”songshu566” 威信公衆號,看更多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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