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顯得更匪夷所思。貝貝終於挺直了膛,轉身面對着芙兒,冷冷地說:“夠了閉嘴”
芙兒張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這個她深愛着的男生。他竟然在大庭廣衆下叫她閉嘴
貝貝深呼吸,然後,他說了一句讓芙兒天旋地轉的話:“我們分手吧。”
心中的愛情殿堂在瞬間倒塌。彷彿天崩地裂般,腳下的地球飛速旋轉,幾乎讓她站立不住。
“你說什麼”芙兒彷彿不敢相信般,癡癡地望着貝貝,“你剛纔說什麼”
貝貝疲憊地回答:“我再重複一次,我們分手吧。我們已經結束了。”
芙兒幽幽地看着貝貝,又望了望楚楚,嘴裏開始發出輕微的笑聲,笑聲慢慢放大,傾刻間變成尖銳的狂笑聲。
“貝貝,你瘋了你不要我就算了,我不怪你可是,你竟然會要這個賤女人你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她有什麼好要纔沒才,要貌沒貌,連撿垃圾的人都不要的賤女人,你竟然像狗一樣搶着要”
貝貝沒有反駁,他只是走到楚楚身邊,牽住了楚楚的手。
芙兒沒有再罵了,她的心,碎成了一片片。她失去了愛情,但她依然保持着尊嚴,推開圍觀的學生,昂首挺地離去。
她的背影,是那麼孤獨,那麼憔悴。倔強的背後,是一個哭泣的靈魂。
瑤瑤悄悄退出人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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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練時出了一身的汗,現在幹了,粘在身上,特別難受。瑤瑤回寢室拿好毛巾、洗髮水、香皂、內衣等物品,準備去學校的公共澡堂洗澡。
澡堂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建築,十分破舊。窗戶閉得很緊,青白色的燈光在紅磚上投下討厭的陰影。在一些木質的屋檐下,蜘蛛肆無忌憚張開一張張透明的網,不時有飛蟲撞上,在蜘蛛的毒液下掙扎。由於沒有空氣對流,裏面彷彿火爐般沉悶,不時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彷彿蝙蝠拍打着翅膀飛行。
這樣的公共澡堂,在沒人的時候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和大多數女生一樣,瑤瑤先洗頭髮的。她用溫水先浸溫頭髮,沖洗掉表面的污垢,塗上洗髮水,輕輕地搓揉。
忽然,澡堂裏傳來一陣女人的哭泣聲。聲音很小,卻很悲傷,在澡堂的蒸氣中斷斷續續。瑤瑤愣住了。她以前也聽說過,澡堂裏有不乾淨的東西,曾經有個紅衣女生深夜吊死在這裏。誰也不知道她自殺的原因,更不知道她是怎麼溜進來的。後來,就有女生說,洗澡的時候經常能看到一個紅衣女生,有時在一邊洗澡一邊唱歌,有時在一邊洗澡一邊哭泣。
瑤瑤當然不相信這些。但此時,在寂靜無人的澡堂裏,突然聽到女人的哭泣聲,還是讓她心神惶惶。澡堂彷彿一個巨大的封閉的棺材,一排排蓮蓬頭讓她聯想到屠宰場的掛鉤。在那裏,所有的動物屍體被掛在鐵鉤上,輸送到固定的案板上,肢解,包裝。
那可以是動物屍體,也可以是人瑤瑤的腦海裏,突然涌出了這麼個可怕的想法。
她經常做噩夢,夢見自己着懸掛在屠宰場的掛鉤上,等待屠刀的肢解。甚至,她能聽到自己被鋒利的屠刀肢解時的痛苦聲。
瑤瑤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些恐怖的想法。冰凍的屍體,帶血的屠刀,蠻橫的屠夫、待宰的羔羊,這就是瑤瑤對屠宰場的印像。多年來,她一直在腦海裏驅趕這個影像,試圖讓自己忘記,沒想到多年後居然會在這個公共澡堂裏再次回想起來。
瑤瑤心急火燎地洗完頭髮,循着哭泣的聲音躡手躡腳地尋過去,一直走到澡堂的盡頭。
最角落的蓮蓬頭下,一個赤着的女生蹲在地上,低着頭,長髮遮面,嗚嗚地哭泣。沒有水蒸氣,蓮蓬頭下流出來的是冷水,放肆地澆在女生的腦袋上。
瑤瑤緩緩地蹲下來,輕聲問:“你怎麼了”
女生陡然受驚,突然仰起頭,一張憔悴不堪的臉映入瑤瑤的眼簾。
瑤瑤吃了一驚,這個女生,竟然就是貝貝的前任女友芙兒。
芙兒猛地站起來,瞪着眼睛看瑤瑤,充滿了仇恨:“滾開”
瑤瑤站起來,柔聲問:“你沒事吧。”
芙兒重重地推了瑤瑤一下,大叫道:“我有沒有事,關你什麼事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我不會讓你看笑話的”
瑤瑤撞在牆壁上,後背被突出的石塊硌得有些疼痛。她沒有生氣,語氣更加平和:“你別想得太多,我只是關心你。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nbsp;芙兒冷冷地“哼”了一聲,一雙眼睛閃爍不定,對着瑤瑤看了半天,最終沒有再發脾氣,而是加大了蓮蓬頭的流水量,對着狂噴。
瑤瑤搖搖頭,回到原來的地方,繼續洗澡。在冼澡的過程中,她的心神惶惑不安,彷彿有雙眼睛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裏窺視着她的。
瑤瑤四處張望,沒發現異常。可是,那種被偷窺的感覺卻益發強烈了,彷彿有一條滑膩的小蛇悄無聲息地爬上她的頸脖,涼颼颼的,特別的噁心。
窗戶是緊閉的,澡堂裏除了她和芙兒,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儘管如此,瑤瑤還是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十五分鐘後,瑤瑤走出澡堂。澡堂管理員阿姨對瑤瑤洗澡的效率倒是頗爲讚賞:“現在的女學生,真不像話,一進去就是老半天。像你這樣洗得這麼快的很少見。”
瑤瑤苦笑,她能不快點洗完嗎那種被偷窺的感覺讓她膽戰心驚。聽說,前不久,有個女生,洗澡時被身邊的另一個女生用手機拍攝下來,複製到互聯網上,結果可想而知。她可不想像那個女生一樣,成爲電腦前衆多男生yy的對象。
“咦,那個女生,比你還早進去,怎麼還沒出來”阿姨不滿地問瑤瑤。
“還在洗吧。”
“她不會在裏面洗衣服吧。”
“沒有,她有些不舒服,洗得有些慢。”瑤瑤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大約半個小時後,芙兒總算出來了。臉蛋和脖子都是紅嘟嘟的,看來搓澡搓得太厲害了,彷彿一個被燒紅的猴子般。
瑤瑤走上前:“你現在好了些嗎”
這次,芙兒態度明顯好多了,點了點頭。
已經八點多了,太陽昇得老高,空氣的熱度讓人煩躁。芙兒走在校園小徑上,腳步有些飄浮。也許是洗澡時間過長的原因,也許是心事重重的原因,她的看上去很虛弱,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走到貝貝湖邊時,她被湖邊突出來的石塊絆了一下,搖搖晃晃地摔倒在地上。
瑤瑤疾步趕上去,想去扶起芙兒。她的手接觸到芙兒的時,指尖有種被灼傷的感覺。
瑤瑤怔住了,關切地問:“芙兒,你發燒了”
芙兒的,異常的熱,彷彿一塊炭火般。她沒有回答瑤瑤,眼神空洞洞的,慢慢地站起來,緩緩地前行。
一陣“喫喫”的笑聲刺激着瑤瑤的耳膜。她回過頭,看到一個黑衣裙的小女孩站在樹蔭下對她招手。
小女孩六七歲的樣子,戴着太陽帽,留着披肩長髮,眉清目秀,肌膚勝雪,彷彿粉雕玉琢般,初看上去甚是可愛,但仔細一看,卻有種說不出的寒意,讓人心神不安。
在小女孩的身上,看不到她這種年齡本該有的天真和稚氣。相反,小女孩的眼神透露出和她年齡極不相稱的老成和冷酷,彷彿盤旋在死屍上空兀鷹的眼神。她的手上,竟然也戴了雙黑色手套,腳上穿着雙黑色布鞋。全身上下,除了臉蛋,就沒有出來的肌膚。
瑤瑤左右看了看,指着自己的鼻子問小女孩:“你在叫我”
小女孩露出迷人的笑容:“姐姐,快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瑤瑤走上前,微笑着說:“你有什麼話要和姐姐說”
小女孩神神祕祕地說:“我告訴你一個祕密,你別告訴別人。”
“好。”瑤瑤滿口答應。從小,她就喜歡小孩子。她固執地認爲,一個人的童年決定了她一生的性格和命運,給小孩子一點關愛,就是給他們的將來塗上一縷亮色。一個小孩子的童年的遭遇,也完全可以影響一切
小女孩伸出手,指向芙兒,一字字地說:“她就要死了。因爲她剛剛對你很不禮貌,所以巫靈要懲罰她呵呵。”
“亂講小孩子,不能亂說話的”瑤瑤板着臉教訓小女孩。
小女孩沒有理她,依然保持着那個姿勢,手指指着芙兒,嘴角浮現一絲詭笑。
瑤瑤看着小女孩的眼睛,打了個寒顫。小女孩的眼睛很迷離,臉色平靜,彷彿在述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般。
然後,瑤瑤看到她一生都難以忘記的恐怖事情。
芙兒還走在校園小徑上。她的身上,竟然冒出了淡青色的霧氣,彷彿有生命般隨風飄動。
不對,不是霧氣,更像是火焰青色的火,由淡轉濃,由小變大,很快就在芙兒身上蔓延起來。
可是,芙兒居然沒有察覺,依然不緊不慢地前行。直到聽到身邊驚恐的尖叫聲才反應過來。這時,青色的火焰陡然間升騰起來,完全籠罩了芙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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