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默橙停好車後,解開安全帶,轉頭看向副駕駛的林薄深。
他閉着眼,像是睡着了。
傅默橙叫他:“林薄深?”
對方沒醒。
傅默橙湊上去,“林薄深,到家了。”
林薄深這才微微睜開眼,帶着些醉意,茫然的看了一眼車窗外,道:“到家了啊。”
“嗯,到了。”
林薄深道:“我好像喝醉了,你扶我上去吧,麻煩了。”
他明明嘴上說着麻煩了,可卻沒有給傅默橙拒絕的機會。
一下車,靠近她時,林薄深渾身一倒,像是喝醉失去了力氣一般,單臂壓在了她肩上。
步伐,歪歪倒倒。
傅默橙見他像是真的醉了,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一手扶着他的腰,扶着他往樓道里走。
隔着襯衫布料,他能感覺到她掌心傳來的溫度。
林薄深將腦袋壓在她肩上,睜眼那瞬間,目光清明促狹的看了一眼她的側臉。
傅默橙扶着他,一路進了電梯,直到到了綠城公寓家門口。
傅默橙轉頭道:“林薄深,輸密碼。”
林薄深往她頸窩裏蹭了蹭,聲音低啞而迷醉,像是意識不清,“密碼?忘了。”
傅默橙望天,本以爲林薄深平日裏一派正經從容,心思縝密至極,可怎麼喝醉了酒,跟普通男人沒什麼兩樣。
連自家大門的密碼也忘,他怎麼不把銀行卡密碼也給忘了。
傅默橙嘗試着輸入她印象中的那串數字。
在她看不見的角落裏,林薄深看着她纖細的手指,摁下一個又一個正確的數字。
傅默橙輸完這串密碼後,門,咔噠一聲打開。
她扶着喝醉的林薄深,站在門口,一瞬間怔住。
七年,她又重新回到這裏了。
僅僅只是站在門口而已,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記憶,甜蜜又殘忍的撲面而來。
就是在這裏,她度過人生裏無數次最美好的甜夜,喫過世界上最好喫的酸豆角肉末拌飯,愛過她曾以爲最好的人。
眼眶,有些酸澀。
傅默橙深吸一口氣,扶着林薄深,進了家門。
林薄深反手往後一勾,將門帶上。
關上門,這是他們的二人世界,沒有閒雜人等。
傅默橙扶着他走到沙發上,林薄深雖然清瘦,可畢竟那麼高的個子和塊頭在這裏,對傅默橙而言他很重,將他扶到沙發上時,男人沒有放手,摟着她的腰,兩人一同跌進了柔軟的布藝沙發裏。
傅默橙趴在他胸口上,林薄深似乎毫無反應,伸出雙臂,像是抱枕頭那般,將她摁進了懷裏。
她被迫靠在了他胸膛上。
耳朵,貼着他心臟的位置,仔細聽,能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耳邊,只有他凌亂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林薄深?”
對方沒有反應。
傅默橙撐起雙手,想從他懷裏爬起來,又被摁下去。
某個喝醉的人,還似有不耐的蹙眉吩咐:“別動。”
“……”
過了好半晌,他似乎真的睡着了,傅默橙將他的手臂挪到一邊去,從他懷裏滑出來,站在沙發邊,看着這個家。
陳設、裝潢,全都沒變,哪怕是角落裏的盆栽,都像是一直存在。
開放式廚房裏,她彷彿能看見昔日玩弄的他們,她總是鑽進他懷裏,不讓他好好做飯。
櫥窗裏,還擺着他們在普羅山的合照。
那時,她靠在他懷裏,笑的好甜。
書房裏,他在工作,她總是像個孩子一般坐在他腿上,妨礙他工作。
記得有一次,他抱着她在理文件處理工作,她兩條腿晃盪,一不小心就把他電腦主機給踢關機了,做好的文件都沒保存,一下子全沒了。
那時候他很生氣吧,板着臉冷了許久,她說了好幾次對不起,他也不理人。
年少時,總是衝動又愛發小脾氣,她一甩手,穿着拖鞋就跑出去了。
她坐在樓下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裏,等林薄深來找她,結果從傍晚到天黑,他也沒下樓找她,氣的她又餓又想哭。
索性買了桶泡麪,坐在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裏一邊喫泡麪,一邊等待着窗外林薄深的出現。
後來到了晚上九點,林薄深出現了,走到她面前時,臉比冰塊還冷。
他冷着聲音說:“離家出走好玩嗎?”
那是她第一次見他真的發火的樣子,嚇得她背脊一抖,低着頭看着自己套着涼拖的腳丫子,像個犯錯的小孩,說:“不好玩,我錯了。”
林薄深平復了許久,似是壓抑着什麼,隱忍的將她一把拉進懷裏,緊緊抱住,低頭吻她,聲音柔了下來,說:“以後不準這樣了。”
她委屈的溼了眼,盯着他問:“爲什麼現在纔來找我?”
林薄深看她這樣,一時間啼笑皆非,道:“讓你一個人靜靜。”
她鼓着小嘴,撒氣:“我不想靜靜,我想你哄我。”
林薄深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一手扣着她柔軟的腰肢,低頭就封住她的脣瓣。
吻完後,他聲音沙啞的問:“這樣哄,夠不夠?”
傅默橙瞪大眼睛,小手捂着嘴,下意識的看向便利店的顧客,連忙快步走了出去。
林薄深大拇指摸了摸嘴角,看了一眼她逃跑的背影,眼神裏,泛着寵溺的淺笑。
他腿長,三兩步追上去後,就一把將她拉進懷裏,兩人半摟半抱着回了家。
她問:“你那些文件,比我重要嗎?”
林薄深的大手握住她的後脖頸,道:“沒你重要,但不工作,怎麼養你。”
她很開心,笑的兩眼彎了,小手抱着他的脖子,賞了他一個吻。
之後,被林薄深拖回懷裏,深入,吻了好久。
……
那些又甜又澀的回憶,像是被打開閥門的洪水一般涌進腦海裏。
傅默橙走到沙發邊,看着睡着的林薄深。
這還是七年後,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這麼仔細的凝視他。
他的眉目、鼻樑、嘴脣,臉龐,像是上帝精心鐫刻雕琢的一般,很驚豔,很耐看。
他睡着時,眉頭有時都是微微皺着的。
傅默橙擡手,輕輕撫上他眉間的褶皺。
剛想拿開時,手腕子被男人一把握住。
林薄深將她一把撈進了懷裏,翻身壓下,吻住了她的嘴脣。
難以剋制,處心積慮,蓄謀已久。
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他,不想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