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牀而眠。
林薄深給排骨洗了個澡,洗乾淨後,才放排骨到牀上去。
傅默橙皮膚敏感,容易對不乾淨的東西過敏,包括空氣裏的粉塵什麼的,所以林薄深很注意打理排骨的衛生情況。
因爲傅默橙跟排骨總是密切接觸。
此刻,排骨洗的香香爬到牀上去,鑽進了傅默橙懷裏。
林薄深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就看見一人一貓在喫零食。
傅默橙喫一點,就給排骨塞一點。
牀上,還擺着一本童話書用來消遣。
畫面溫馨。
林薄深空了許久的心,這一刻被填充的滿滿。
他走過去,躺到牀上後,將傅默橙摟到了懷裏靠着,拿起那本安徒生童話問:“要聽故事嗎?”
傅默橙睡不着,聽點睡前故事沒點能好入眠一點,“嗯。”
林薄深翻了翻目錄,看了幾眼,選了一個故事,“賣火柴的小姑娘?”
傅默橙的腦袋枕在他胸膛上,有些疲倦,但沒有睡意,“嗯。”
林薄深講完《賣火柴的小姑娘》後,懷裏女孩兩隻清澈的大眼還聚精會神的盯着,沒有半點睡意的樣子。
林薄深摟着她,低頭吻了吻她的小脖子,翻了幾頁書,“拇指姑娘聽不聽?”
傅默橙抱着胖乎乎的排骨,“嗯”了一聲。
而後,林薄深又說了《豌豆公主》和《海的女兒》,不知過了多久,傅默橙靠在他懷裏,翻了個身,將小臉埋進了他懷裏,困了。
排骨也從她手臂裏跳下去,林薄深合上那本安徒生童話,將書放到一旁的櫃子上,輕輕拉上被子,蓋在彼此身上。
關上燈,抱着她一起睡。
林薄深掃了一眼一邊的電子鐘時間,凌晨一點,她睡得雖然不算早,但好在不是凌晨三四點才睡。
凌晨三四點,到現在的凌晨一點入睡,已經是突飛猛進了。
林薄深對她沒有再多的要求。
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一夜,還算好眠。
中途,凌晨三點半,傅默橙醒了一次,玩了會兒手機,但被林薄深沒收了。
又說了點睡前小故事,傅默橙窩在他懷裏,才又無聊的睡着。
……
第二天早晨九點半,林薄深把傅默橙從牀上拉起來。
即使傅默橙有起牀氣,早晨脾氣暴躁,不搭理林薄深,但林薄深也把早餐塞進了她嘴裏。
牛奶,喝了半杯,抹了新鮮草莓醬的吐司,被逼着吃了兩片,煎雞蛋吃了兩口,剩下的林薄深吃了。
煮雞蛋,傅默橙不想喫,太過寡淡。
林薄深煮了茶葉蛋,很香,但她也只吃蛋白,蛋黃是林薄深喫掉的。
喫過早餐後,她被林薄深拖着去晨跑。
一路半拉半拖,跑了半公里。
她說骨頭疼,蹲在馬路邊氣喘吁吁的不肯走。
林薄深沒辦法,蹲身揹她。
傅默橙趴到林薄深背上,被他背起來。
馬路邊一大早賣早餐的大媽,來回見了這對好幾次,笑着調侃:“姑娘出來跑步還要老公背啊,那你這步不是白跑了嗎?”
林薄深有些尷尬,將背上的人往上託了託,道:“她骨頭疼。”
解釋的很無力。
林薄深也不屑解釋了,只是隨口那麼一說。
一路,吸引了許多過路人的目光。
主要林薄深即使穿着運動服也過分英俊,傅默橙又長得特別招人眼球,再加上林薄深又特別有男友力的揹着女朋友,不免招惹了許多羨慕的目光。
傅默橙蹙眉盯着林薄深的側臉,“她們都在看你。”
“我揹着你,所以她們在看我。”
傅默橙:“你又沒有揹她們,她們幹嗎一直看你?”
語氣裏,佔有慾滿滿,是林薄深熟悉的專屬於傅默橙的小霸道。
林薄深託着背上的人,薄脣勾了勾,“可能是你男人太耀眼了。”
傅默橙兩隻小手捂住了他的兩邊臉頰,“再耀眼,她們也得不到,不準看。”
林薄深笑了一聲,胸腔發出的笑意清朗。
她像護食的小孩,不準任何人覬覦他。
林薄深覺得身心愉悅。
……
快背到月湖路別墅時,傅默橙身上的疼痛加劇。
她緊緊抱着林薄深的脖子,下巴趴在他頸窩邊,有些痛苦的說:“林薄深,我好疼。”
林薄深揹着她的背脊,猛地一僵,下意識的回眸去看她的小臉。
她的臉色蒼白,頹然,隱隱有疼痛折磨。
“骨頭疼,全身都疼。”
方纔,他一直以爲她是因爲偷懶才騙他的,可沒想到她是真的疼。
林薄深喉結滾動着,緊張擔憂,他加快了腳步,揹着傅默橙進了別墅。
然後開車直接帶傅默橙去了醫院。
幾個科室的專家聯合會診。
傅默橙的身體檢查報告全部出來後,一起聯合會診的徐珍,臉色凝重。
林薄深問:“爲什麼會全身疼痛?”
徐珍看着那些報告,道:“從肝臟一些重要器官來看,沒有任何病變,但是大腦皮質發生了改變,所以病人出現的軀體疼痛,是因爲抑鬱症導致的軀體化精神障礙。”
林薄深不是醫生,更不是心理精神科的醫生,他蹙眉問:“說清楚點。”
徐珍道:“簡而言之,病人現在出現的全身疼痛,包括病人所描述的骨頭又冷又疼,都是因爲抑鬱症導致的軀體感知。她的骨頭沒有任何問題,讓她感覺劇烈疼痛的,是大腦皮質發出的信號,而不是真的身體哪個部位出了問題的傷害性疼痛。”
林薄深深吸了口氣,臉色冷如霜,“可她現在覺得疼,有沒有辦法緩解這種疼痛?”
徐珍抿了抿嘴脣,抱着手臂,給了兩個字的方案:“吃藥。”
喫抑制抑鬱症的藥物,這些情況就會有緩解。
林薄深道:“你去拿藥過來,我先進去看看她。”
徐珍:“這件事我有必要跟林總彙報一下,像她這種程度的抑鬱症,不是光靠吃藥就能解決的,我認爲,現階段,住院調理一段日子最爲合適。”
林薄深抿着薄脣,臉色森寒陰鷙,過了好半晌,道:“住院的事,暫緩。”
丟下這句後,林薄深便去了病房。
留在原地的徐珍,抱着手臂看着林薄深的背影,咬了咬牙。
她現在懷疑,有病的不是傅默橙,有病的是林薄深。
她不明白林薄深到底爲什麼這麼反感讓傅默橙住院,住院又不會讓傅默橙死。
何況,這家醫院是他的,他們這些醫生還能生吞了傅默橙不成?
林薄深進了病房後,便看見傅默橙抱着自己像個嬰兒般蜷縮在病牀上。
臉頰上,冷汗涔涔。
林薄深大步過去,“默寶?”
傅默橙身上蓋着很厚的被子,可她還是覺得好冷,她伸手抓住林薄深的衣袖,澄澈的杏眸裏是盈亮的淚花:“林薄深,我很冷很痛,你救救我。”
林薄深看着那麼無助的她,心臟處像是被狠狠插了幾把利刃,鮮血直流。
他坐在牀邊,將裹着被子的她,緊緊抱進懷裏。
“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傅默橙看着他流淚,“痛。”
林薄深打開她的被子,將她整個人擁在懷裏,而後重新裹上被子。
隔着夏天薄薄的衣服,他感覺到她整個身體都汗溼了,全是冷汗。
林薄深的下巴,壓在她頭頂上,深深地閉了閉眼,啞聲開口道:“默寶,如果太痛的話,我們……住院吧?”
傅默橙仰頭看着他,眼淚滾下來,又痛又無助:“你要拋棄我了嗎?”
林薄深看着她,張了張嘴脣,竟然說不出一句話。
傅默橙懇求的看着他:“不要把我丟在這裏,不要,薄深,不要把我丟給醫生,我會變得不像我自己。不要把我丟在這裏好不好?”
四年前,自殺那一次,她被強制性住院治療。
那段日子,她完全接觸不到外界,她像是被困在一個密不通風的牢籠裏,她被固定在病牀上,每天都有人給她吃藥、打針、掛水。
就連大小便這種事都要被護工監管觀看,她覺得沒有尊嚴,她痛苦的想死。
林薄深看着她,指腹擦了擦她臉上的冷汗和淚水,他嚥了咽喉結,道:“我陪你住院,我不走。”
傅默橙哭着搖頭,她不傻,“他們不會讓你在這裏的,你不要信他們好不好,薄深,你真的不要把我丟給他們,他們不會讓你見我的,他們在撒謊。”
林薄深看着她通紅的眼睛,心尖發抖。
他終是緊緊抱住她,說:“好,我不信他們,我不把你交給他們。”
剎那,傅默橙的雙手緊緊抱住了林薄深的脖子,她恐懼的說:“我不疼了,薄深,我們快走。”
林薄深閉着眼,狠了狠心,“我們拿了藥再走好不好?吃了藥,你就不會疼了。”
“我不用吃藥,我很好。”傅默橙看着他說。
林薄深眼角猩紅,他深吸了口氣,大手摸着她的臉,溫柔的哄着:“就等一會兒,我就在這裏,我不會讓他們帶你走,默寶,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