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紅妝 >第一二九章 他這麼威風了
    “你欺負小孩,不要臉!”芳菲張牙舞爪,她還是在京城時喫過夾核桃的冰糖葫蘆呢,也只吃過一次。

    “誰讓你是小孩,如果你是個大姑娘,我一準兒讓給你。”

    就在芳菲憤怒的小眼神裏,那個賤人張嘴在冰糖葫蘆上咬了一口,嚼得咯吱咯吱的,順手給了賣冰糖葫蘆的小販一錠銀子。

    芳菲的心在流血,賤人的那一口不是咬在冰糖葫蘆上,而是咬在她的心裏。

    她努力回憶最近學到的罵人話,正要開口反擊,就見小販苦着臉對賤人說:“大爺,小的是小本生意,給您找不開銀子,您有銅板嗎?兩文。”

    賤人哼了一聲,居高臨下俯視着氣得直喘氣的小丫頭,衝着站在一旁的兩個小廝說道:“你們兩人拿銅板來。”

    兩人咧着嘴,快要哭出來了:“爺,沒......就那點零碎銀子,都讓您拿去了,小的們身上都是五兩的。”

    賤人看看咬了一口的冰糖葫蘆,又看一眼滿臉期待的小販,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先欠着,明天給你送過來。”

    “哈哈哈,買東西不給錢,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他的話音剛落,原本在生氣的小丫頭就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用小胖指頭刮臉蛋羞他。

    賤人瞪大眼睛,想要罵兩句,那小販擺出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爺,兩文錢一支的冰糖葫蘆,沒有賒帳的。”

    賤人想開口,可是被那小丫頭一喊,已經圍過來好幾個人,都在對他指指點點。

    他咬咬牙,對兩個小廝道:“你們去兌銀子,快點去啊!”

    兩個小廝接過他手裏的銀子,轉身就跑了。

    “沒錢就別喫啊,真丟人。”

    “穿得人模狗樣的,原來是個喫白食的混子。”

    “快別污辱混子了,你見哪個喫白食的混子連冰糖葫蘆也不放過啊!”

    “可不是嘛,混子們喫白食都是去大館子,再不濟的也是喫倆肉包子,喫冰糖葫蘆的還真是頭回遇到,咱們可要好好看看,以後就看不到了。”

    ......

    芳菲早就笑到肚子疼,她笑彎腰的時候,忽然想起是跟着自家小姐來的,連忙回頭,還好,小姐沒丟,就在她後面。

    “小姐小姐,你快看那人多不要臉啊!”芳菲邊說邊指向那賤人,正對上賤人要喫人的目光,“咦,小姐,他生氣的樣子也好賤呢。”

    沈彤笑笑,拽着芳菲就走:“既然這裏有賣的,那我們明天再來喫。”

    也只有小孩子纔會爲了一根冰糖葫蘆吵架吧,真有趣。

    柴韞看着走遠了的兩個小女娃,衝着圍觀的人揮揮手:“都走都走,惹事的都走了,你們還在這兒幹嘛?”

    可是沒人走......

    西安人可真是閒啊,不過最可恨的就是西安的小女娃,不對,是胖女娃,瘦的那個還是很懂事的。

    柴韞從沒有感覺時間過得這麼慢,也不知等了多久,他把手裏夾核桃仁的冰糖葫蘆喫完,又吃了四根不夾核桃仁的,阿大和阿小纔回來。

    柴韞當着一堆無聊閒人的面,一個一個數了十個銅錢給小販,然後又一個一個數了十個銅錢也推到小販面前:“那十個銅錢是買冰糖葫蘆的錢,這十個銅錢是給你的小費,記住,爺是京城來的,不差錢!”

    說完,柴韞帶着阿大和阿小,

    雄糾糾氣昂昂的走了,只流下在風中數銅錢的小販和一羣依然在嘰嘰喳喳的閒人。

    “原來是京城來的,難怪牛逼哄哄的,傻死了。”

    “可不是嘛,咱們陝西土裏埋着的皇帝都比京城裏住過的皇帝多得多,京城來的就牛逼嗎?一看就是沒讀過書的。”

    ......

    這些背後嚼舌根子的話,柴韞是聽不到了,他也不想聽。

    能承受多少讚美就要承受多少詆誨。

    從小到大,他就是用這句話激勵自己,挺過了父親和哥哥們的一次次暴揍。

    柴韞走在西安城的大街上,昂首挺胸。

    忽然,有人高聲呼喊:“快讓開,三公子和七少來了!”

    沒等柴韞反應過來,就被奔跑過來的人羣擠着退到路邊。

    只見一隊人馬正向這邊駛來,走在最前面的兩騎是兩個少年,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一個穿着湖藍色底鑲銀絲箭袖,披白色貂皮斗篷,眉清目秀,面如冠玉;另一個穿着大紅箭袖,披黑狐斗篷,劍眉星目,脣紅齒白。

    兩個少年身後,是十八名少年騎士,雖然不似兩人這般耀眼,卻也個個英俊不凡。

    能夠把貂皮翻毛穿在外面的,只能是皇室子弟,所以那個穿白貂的就是秦王三公子周錚吧。

    這個是周錚,旁邊那個就一定是蕭七少了?

    比起五年前,這小子好像更可惡了。

    “那是蕭韌?”柴韞指指身穿大紅箭袖的少年問道。

    “聽口音你是外地來的吧,真沒禮貌,那是七少。”旁邊的人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他這麼威風了?”柴韞不解,五年前蕭韌可是他的手下敗將。

    那次二哥去洛陽公幹,他吵着要跟着,父親破天荒的居然答應了,他扮成二哥的小廝,跟着去了洛陽。

    後來他才知道,那次父親之所以讓他一起去,就是爲了蕭韌。

    可惜他把事情搞砸了。

    二哥到達洛陽的第二天,帶他去白馬寺燒香。到了之後二哥又說要去拜訪大和尚,由一名小沙彌領着七拐八彎到了一個什麼禪房裏。

    二哥來見的並不是什麼大和尚,而是一個姓蔣的傢伙。

    那傢伙帶着一個小孩,小孩只有八、九歲的樣子。看二哥的眼神一臉的不屑,二哥伸手去摸小孩的頭,小孩身子一閃就躲開了。

    他在旁邊看着氣得半死,無奈自己身爲“小廝”,沒有發言權。

    好在那小孩是個坐不住的,沒待一會兒就走出了禪房。

    他便悄悄跟在後面,他要替二哥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

    小孩在一棵古松下站着,擡頭去看那棵高可入雲的大樹。

    他看到機會來了,悄悄來到小孩身後,朝着小孩的腦袋一拳打過去。

    沒想到這小子早有防備,腦袋一偏讓開這一拳,向後一腳踹到他肚子上,趁着他疼得彎腰的功夫,那小子伸出胳膊夾住了他的脖子。

    情急之下,他做出了有生十年裏最正確的決定,一口咬在那小子的手腕子上,而且咬着就不鬆口,那小子疼得哇哇大叫,驚動了二哥和姓蔣的,二哥把他的牙一個個掰開,才把那小子的手腕從他嘴裏解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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